他选得乐器是古琴,弹得曲子是《平沙落雁》。
这是一首自问世以后,深受历代琴家喜爱的名曲。
《平沙落雁》的曲调静美,又不失欢悦,既悦人耳,又动人心。
这个男孩子弹得非常好,他不仅弹出了秋江宁静而苍茫的暮色,也弹出了雁落雁起的活泼灵动。
美中不足地是,直到一曲终了,他琴曲里的这群大雁还落在江面上,并没有飞进如霜般的晚雾。
大概是因为年纪还小,不懂世间的万般美好,终究会消散吧。
“好!”
大厅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高台上的沈南州一边毫不吝啬地鼓掌,一边激动万分地走向少年。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沈师兄有礼。”少年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端方的古礼,“我叫薛易安,从蓉城来,今年一十六。”
“原来是蓉城薛家的七公子,久仰大名。”沈南州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今日这曲,果然妙极。”
“沈师兄谬赞。”
“不不不,我一点没有谬赞,我相信就算师父在这里,也会这么说的。”
沈南州的满意,又一次向大厅里的人预告了结果,蓉城的薛易安,会成为章文龙的另一个弟子。
薛易安高兴地弯下腰。
“多谢沈师兄。”
“我能叫你易安吗?”
“当然。”
“易安,你先下去坐一会儿,等所有人表演结束,我领你去见师父。”
“好。”
薛易安下台后,又一个少年走上高台,他选的乐器又是小提琴,他的选曲和表演都十分地无聊。
他后面的孩子,也一样。
晚上十一点时,大厅里的孩子全部表演完毕,但除了薛易安,没有第二个孩子展示过中式乐器。
“真可惜。”
安凤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章文龙是享誉世界的音乐大师,但是比起西洋乐器,他更擅长和喜欢地一直是中式的传统乐器。
他将会在几年以后的维也纳大厅,用中式乐器,为整个世界,送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国风交响乐。
他会在这场交响乐的盛宴上,对世界振聋发聩地说出一句:“中式的乐器,从来没有逊于西式。”
一生致力于发扬中式审美的章老,应该更想看到这些祖国的花朵,和他一样,痴迷中式乐器吧?
当最后一个孩子放下小提琴,走下高台后,沈南州站在高台的中央,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