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推开了，顾白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两人进入房间当中。
温暖的光线扑面而来。
二十平米的空间布置得像个大学教师公寓：
碎花窗帘在空调风中轻轻摆动，木质书桌上摊开着批改到一半的论文，红墨水笔随意搁在旁边，马克杯里升起袅袅热气，杯身上的「世界最佳导师」字样已经有些褪色。
墙角的小冰箱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冷藏柜门上贴着几张拍立得照片，其中一张是年轻版的莫会长抱着暗影兽幼崽，两人都笑得灿烂。
转椅背对着他们缓缓转动，滚轮在地毯上留下浅浅的压痕。
“要来点司康饼吗？刚烤好的。“
这道声音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
椅子转过来的人穿着格子睡衣和毛绒拖鞋。
他左手捧着《灵兽行为学》，右手正把草莓果酱抹在烤得金黄的点心上。
如果不是他左眼嵌着的紫色晶体正在缓慢旋转，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这简直就是个熬夜备课的普通教授。
茶水在瓷杯里晃出细小的漩涡，方糖沉底时带起一串气泡。
顾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的缺口，这个釉面不平整的触感真实得可怕。
追风犬突然在他脚边打了个喷嚏——飘升的热气里藏着几乎看不见的紫色晶尘，在阳光下折射出病态的光晕。
“你们协会啊……“石敢当往茶里加了第三块方糖，银质茶匙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总把进化当成污染。“
他翻开相册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泛黄的照片边缘已经卷曲：“看，这是莫会长第一次成功让暗影兽幼崽进食……“
照片里年轻的莫会长白大褂上沾满果酱，正手忙脚乱地给一团黑影喂食鱼形饼干。
秦月的机械义眼锁定茶杯，虹膜周围亮起一圈危险的红光：“茶里有纳米晶体，浓度0。3ppm。“
“只是帮助理解。“石敢当按下遥控器，窗帘无声滑开的机械声与家用投影仪启动的嗡鸣完美重合。
露出的整面墙其实是个巨大的显示屏，分割成数百个监控画面：
御兽协会的食堂里学员们正在抢最后一份糖醋排骨，中央公园的音乐台下情侣依偎着分享冰淇淋，甚至顾白常去的便利店，收银台前的老奶奶正在数硬币买猫粮。
每个场景中都有几个身影被红框标记，他们耳后都闪着相同的紫光，有个小女孩甚至在舔冰淇淋时露出了舌根处的晶体。
林小森的眼镜滑到鼻尖：“这些人……“
“三百二十七个完美共鸣者。“石敢当的语调突然变得激昂，手中的司康饼渣掉在睡裤上，“知道人类和灵兽最大的区别吗？“他指向冰箱上贴着的一张脑部扫描图，“松果体！只要场足够强的音波共振，就能激活这个沉睡的。。。“
追风犬突然暴起！
大狗将前爪狠狠踩进茶水桶，结晶化的部位接触到液体瞬间溶解成紫色烟雾。
它借力跃起时带翻了点心架，犬齿准确咬住石敢当的手腕——那本《灵兽行为学》啪嗒掉在地上，书页间飘出几十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每张都是不同人在沉睡状态下，耳后被植入晶体的过程。
幻象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