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璎见过小气的男人,之前村里有个书生就是这么小气,她朝他笑他也生气,她不理他他也生气,她跟旁人说话他更生气,最后储璎干脆再也不理他了,那书生又期期艾艾地过来找她买猪肉,一次就买手指那么大点,一天要来三次。
可陆聿衡又与那人不一样,一出手就是那么贵重的匕首,看着也不像是真小气。
可他偏偏特别容易不高兴。
储璎见他还是没反应,干脆主动出击,她轻轻从床榻上下来,慢慢走近他,这才看清楚,他正蹙眉想着什么,似乎正入神。
储璎便蹑手蹑脚来到他身侧,缓缓伸出脑袋,从他身侧绕到他跟前。
“偏偏要问,说了您又不高兴。”
“……”陆聿衡睫毛一颤,双眸聚焦在她身上,便看见储璎顶着满头针向他凑过来,面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就一炷香的时间,你就不能乖乖待着不动吗?”
“不能。”储璎干脆横出一脚,站在他的面前,“我想出门。”
“身子好了?”陆聿衡微微眯眼打量她。
“崔太医针到病除,好了。”储璎朝他嘿嘿一笑,露出了六颗牙,一双眼眸也弯了起来,凌乱的睫毛在陆聿衡的视线下疯狂打架。
“好。”陆聿衡终于改了口。
他后退一步,离她稍远一些,“过几日便是金穗节,我陪你去。”
“……啊?”储璎脸上的笑容一僵。
“金穗节,京城百姓会在城门点燃金穗火,大火持续燃烧七日,点火那一夜会有人跳舞巡游,极为热闹。”陆聿衡道,“当然,不可进人群,我会安排,在城门之上观看。”
“既然要出门,便尽兴,也不枉你日后的‘牢狱之苦’。”陆聿衡淡淡道。
储璎闭着嘴,脸上的笑意已是完全褪去,脑子正在以从未有过的速率转动。
金穗节她当然知道,是个不错的日子,有的地方热闹,便能有地方清静,反而适合约人见面。
可是陆聿衡一起去,她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怎么?”陆聿衡眯眼看她。
“金穗节人很多吧……太子殿下要不还是别去了。”储璎腆着脸道,“我自己去就行。”
“哦?”陆聿衡一甩衣袖,“那便都别去了。”
“诶诶诶……”储璎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去去去,能有太子殿下同去,三生有幸!”
陆聿衡面色不善,闻言也没理她,开了门便出去了,不过一会儿,崔太医进来替她拔针,猛地一愣。
只见储璎已经下床站着,浑身是针发呆的模样,还以为她岔了气,赶紧让人将她扶到床榻边去,别乱了经脉。
储璎拔了针,倒真觉得身上舒服了松快了不少,气脉似乎更加通畅了,只是被扎的地方还是疼。
“储姑娘,早些睡。”崔太医最后替她把了一次脉,看了她一眼,“药方倒是不用开,只是以后别熬太晚,白日也别睡太久。”
储璎抿着唇,见周围只有元宝,便小声问,“太医,这都能看出来吗?”
“嗯。”崔太医点点头,“您是身体底子好,时间长了也是不成的,长期睡不好,十分伤身。”
储璎赶紧点头,“多谢崔太医提醒。”
当日,储璎当真好好休息了一日,全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想着今日一定早睡。
结果到了晚上临睡前,她恰好翻到一本画本名为《太子妃逃婚记》,剧情紧凑,那画上的太子又长得极好看,她一看便停不下来,津津有味,等看完整本书一看外头,天都快亮了。
想到崔太医的警告,储璎如今懊悔也来不及了,她只揉了揉凌乱的脑袋,口中默念,“底子好,伤一日身不妨事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