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了“拯救”苏格兰威士忌而存在的傀儡,蝉生叶枝的结局。
*
蝉生叶枝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
她应该已经死了。
在天台上的时候,她按着苏格兰威士忌的手把子弹打进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从十二楼的高度坠了下去。
烈烈的风声刮过耳畔,在蔓延开的疼痛之上又叠加了一层新的、无比强烈的冲击。
那个时候,她看到那个男人面带惊恐地向她伸出了手,歇斯底里,却又只能无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多震撼的生离死别。
就像是荧幕上用来赚人眼泪的电影。
感人肺腑。
……个鬼。
回想起来,蝉生叶枝只觉得这样的场景非常荒谬。
一个在他身边潜伏了十几年的骗子,打着为了救他的旗号把自己弄死,最后还特地留下一句“我喜欢你”,这种事情除了搞人心态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还真就是为了搞人心态存在的。
也是死过这一次,蝉生叶枝才发现自己连个独立的自然人都不是,只是另一个人开的工具马甲。
那个人,这里姑且用“主角”来代称,似乎可以通过别人的情绪来获取利益,且TA刚好拥有创造“马甲”的能力。
TA创造了她,为她精心编写了一段故事,然后杀死了她,为的是收割她身边人的情绪。
按理说“马甲”这种东西本质上其实和主角应该算是同一个人,可“主角”显然是个很贪心的人,这世界上为TA效力的“马甲”很多,一个人的精神力没法同时操控那么多身体,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马甲都会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按照某种逻辑运行。
正常生活,正常起居,直到涉及剧情走向的“关键节点”,“主角”才会纡尊降贵地进入“马甲”的视角,确保一切走向TA想要的结局。
所以才会这样。
所以才会走到最后那步。
她原本不必如此的。
“主角”或许并不完全了解TA手里的“马甲”,又或者TA从来都没想过要去了解。
对于TA来说,“马甲”只是一个吊线木偶,一个工具,一段自动运行的程序。
——但既然是程序,那就会有bug。
就像现在这样。
【我不想死,但我更害怕自己从未活过。】
熟悉的声音在胸腔里鼓荡,重新编织成有力的心跳。
人和傀儡最大的区别就在“自我”。
于是从死去那一刻开始,蝉生叶枝才真正意义上地“活”了。
*
和所有马甲一样,蝉生叶枝的人生履历是被设计好的。
她出生在长野,原本有着一个还算美满的家庭,父母恩爱,家境富足,还有两个玩得很好的青梅竹马,一个是群马的小操,一个是长野的小景。
她在那个小镇里度过了还算无忧无虑的童年。
五岁那年,蝉生家里出了变故,她阴差阳错地进了组织,被那位先生看中,成了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养女。
之后的日子里,蝉生一边在组织里摸爬滚打,一边在普通孩子的学校里挂名读书,给完全不记得她的诸伏景光当了十五年“隔壁班的女同学”。
二十二岁,蝉生叶枝通过了公务员考试,卧底进入警察学校,以和诸伏景光并列第三的成绩成了对方的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