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和秦元时在看见苏酥的一瞬间,脸色铁青,不愧是母子,样子简直如出一辙,活像炼狱里的长舌妇,瞠目结舌。
“元青,你去哪了?可把你李娘娘他们给急坏了。”皇后作势上前打了苏酥两下:“你看你,也不早点儿出来。”
“皇后娘娘,此事不关三皇子的事,都是微臣的错。”沈鹤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皇后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抹血红披风从绿草丛中飘出。
草丛忽地晃动起来,一只裹着厚重牛皮的黑色战靴缓缓踏出。
靴身修长,贴合着紧实有力的小腿线条,靴筒上还环绕一圈宽宽的黄铜扣带。他踱步从中走出,朝着皇后微微颔首。
“方才殿下和微臣在一起聊得投机,并未听见这边的动静,还望二位娘娘和大皇子海涵。”他直直朝苏酥走去,似是在为苏酥撑腰。
两人齐肩而立,皇后和贵妃略感疑惑,他们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在场的众人各怀鬼胎,最后还是皇后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搭话。
“沈将军自小在边关甚少入宫,此次平定东湖大胜归来,难得能与元青这般投机。”皇后说着,嘴角快要扯到耳朵根。
当今大悦朝谁不知道,沈鹤家中三代都是朝中重臣,这家族自开国起便权倾朝野,辅佐三代帝王,荣耀不衰。
家中子弟出将入相,文能安邦定国,武可开疆拓土。如今,新一代继承人沈鹤才弱冠之年,就已手握重兵虎符,号令千军万马。
沈家权势滔天,当今世上无人敢小觑,要是元青能和他打好关系,皇帝之位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皇后眼睛一转,把苏酥推到沈鹤身边:“沈将军和元青年龄相仿,想必还有许多话要聊。既如此,我和贵妃就不打搅你俩闲叙了。”
“我们走。”皇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临走,秦元时还狠刮了苏酥一眼。
苏酥也没示弱,回瞪了过去。她样子犹如一头长着利角的小羊,软糯的外表下是极具的攻击性。
夜深人静,待到四下寂寥,人都走后。
苏酥果断向沈鹤所在之地退了三步,大有一副演戏演够了的样子:“今日的事多谢,以后你有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必定在所不辞。”
苏酥话说得假心假意,在心里盘算了一百种弄死沈鹤的方法。
什么食物相克、病菌传染、提纯毒剂、买凶杀人……
毕竟,留着沈鹤就等于留着隐患,他这颗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雷。
苏酥抿唇思索,殊不知,她眼底的杀意已经被沈鹤看得一清二楚。
“你真可爱。”沈鹤追着向前三步,将自己两双手的大拇指指腹,摁在苏酥眉毛上一搓。
果不其然,这难看死人的眉毛是苏酥自己画得
“别碰我。”苏酥拍掉沈鹤砂纸般的大掌,眉头霎时红了。
“堂堂神武大将军,怎么老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她仰着脸瞪沈鹤,一脸不满。
“怎么了?看都看了,摸摸脸还不行?”沈鹤捏着她白净的脸发笑,使坏地在苏酥脸上,留下两道雀黑的指纹,而苏酥并无察觉,只一心可惜今日自己所画得大刀眉。
“看就看了呗,我又少不了一块肉。”苏酥无奈地耸肩:”但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沈将军还是自重点儿好。”
她说这话时眉飞色舞,像是民间说评书的说书人,讲起别人的故事时总是风轻云淡,好像永远的事不关己。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吗?谁看都无所谓?”沈鹤被她戏耍人间的态度气到,他声音发颤,像是听到了什么逆天发言。
“哈哈哈。”苏酥指着沈鹤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巨好笑的冷笑话。
“沈将军,我们一面之缘,你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还是说你只是见我生得好,想顺势而为收了我做姨娘?”
“况且你不也没把我看光吗?我个女人都不计较,您个大男人穷追不舍个什么劲呢?还是说您真看上了我这副皮囊?”
见沈鹤若有所思,苏酥讽刺够了。她趁机开溜,转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快得好似一缕轻烟,刹那间就没了踪迹。
这次,沈鹤站在原地没追,他黯然地搓了搓手指上残留的黛灰,像是在回味。
其实,苏酥方才说得事确实值得思考,他今日的贸然行事,到底是为了负责而负责,还是为了这个人而负责?
难不成他真像苏酥说得一样,只是为了她那副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