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女孩抬头问。
“我找赵小壮。”明朝雨眯着眼,跟那女孩打招呼。
那俩姑娘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绣花布裙的小姑娘歪着头朝她们笑,忙在腿上擦了擦手,生怕这镇里的姑娘嫌弃,站起身拘谨道:“他去河畔玩了,你先进来吧。”
“不啦不啦。麻烦你们转告他一声,我明日便要搬去永平府啦。”明朝雨摆摆手,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这是给赵小壮的,日后他要是有事,可以去永平府的镖局找我哥,我哥名叫明朝晨。”
两个姑娘没敢接,这可是十两银子,他们家种一年地也就能挣这么多钱,那面向年轻的姑娘咬着唇:“这么多银子,您是想让小壮做些什么吗?他就是一个半大孩子,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
明朝雨爽朗一笑,将银子扔了过去:“放心吧,我们是好朋友,这是感谢他帮了我的忙的,我走啦,咱们有缘再见。”
怪不得赵小壮是这鬼精鬼精的性子,看他的姐妹就知道,两个姐姐都老实又聪明,看到银子的第一反应不是占为己有,而是担心为了赚这银子让弟弟为难。可惜赵小壮继承了血脉里的聪明,却没遗传到老实。明朝雨想着,笑出了声。
又走了好一会,明朝雨到了她在溪花镇的最后一站,是陈安安的家。自从那日陈安安误服了放了药的糖水过后,明朝雨再没见过陈安安。她倒是来敲了几次陈家的门,都没有回应。去铺子里询问陈安安的父母,鲁秀禾只是敷衍,说什么陈安安在家养病,不方便。
想来是有什么误会,或是陈安安生气了。
明朝雨敲着门,柳眉微皱,心中有些着急。
“安安,你出来见我一面吧?明日我便要搬到永平府去了。”
无奈之下,明朝雨只好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自她穿越,陈安安是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她与陈安安相处不久,却是和原主一样,真心真意把陈安安当朋友,明朝雨不想让她俩心中夹着根刺分别。
吱呀一声,这扇小门最终还是打开了。
陈安安还是穿着往日熟悉的抹布裙衫,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你要走了吗。”
明朝雨牵起陈安安垂在身侧的手,“是的。安安你好些了吗?我找了你好几次,都没见到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安安用力甩掉明朝雨的手,连退两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哽咽道:“什么误会?误会你利用我?误会你眼中只有家产,便不顾我的死活吗?”
“哪有的话!”明朝雨万万没想到陈安安竟会这样想,急忙解释:“那日只是巧合,我怎么可能利用你呢?”
陈安安用力擦了擦眼睛,眼尾通红,她抬起头,眼中一片冰冷与痛楚。
明朝雨被陈安安陌生的眼神盯着,只觉像一盆冷水倾头而下,如坠冰窟。
“你,安安你听我解释。那日真的只是巧合,我是要夺回家产,可那碗糖水绝不是我给你的!你相信我!”
陈安安:“是,是巧合。巧合在我一被药放倒,你就叫了吉祥村的老人,帮你做证,去沁县告官。如此天时地利,对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碗糖水里是毒药,或者别的什么药?你有在乎过我的死活吗?”
明朝雨:“那碗药是明盼娣换掉的,张翠花想将我嫁人,不会置我于死地的。安安,你信我,真的只是巧合。我们那么久的朋友,你不了解我的品性吗?”
陈安安冷哼一声:“盼娣那唯唯诺诺的性子,岂有这胆子?就算有,那也是你们两里应外合,早有谋算。
多说无益,以前我们是手帕交,无话不谈,现在你既然要走了,那也好,再也不见。我对你如何,我自认问心无愧,你利用我,我也认了,就这样吧。明朝雨,你走吧。”
说罢,陈安安便关上了小门,从始自终,不再望明朝雨一眼。
“安安!”明朝雨又唤了两声,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住了嘴。
她一人走在回千盛路的小路上,仿佛脚有千斤重,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明朝雨被陈安安误解,有口难言,只觉一团凝滞的恶气在胸口堵着,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