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的温度令君衍舟面红心跳。他下意识摆正了谢清渺的头,不许她回过头来看。
“马上就好,你别着急。”君衍舟说。
谢清渺没再催促,也没再转过头来,只是耳朵尖红了。
不知道系了几次,君衍舟在自己心里生闷气,怎么就这么笨手笨脚的,连个发带都系不好。
等到谢清渺的手心都攥出了汗,君衍舟的发带大业终于是完成了。
谢清渺摸了摸垂在身后的发带条,陌生的手感传来,金线的纹路擦着指肚划过掌心。
谢清渺终于回头,对上了君衍舟如痴如醉的神情。
少女回眸时,似玉容颜一点点展现在夕阳下,黄河边,少年眼。如瀑的发丝随着长风飞扬,发鬓处的几缕发丝和那反复花纹的发带纠缠在一起,又一起没入云鬓,再从脖颈后飘起一抹鲜亮的碧色来,宛若一只翡翠蝴蝶。
那蝴蝶飞进了君衍舟金色的瞳孔,安家落户,繁衍生息。他终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地附上了谢清渺的侧颜。
谢清渺眸光微动,不知所措地退后了几步,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君衍舟有满腔的话在喉间涌动,最后却还是埋藏进了心房。
他轻轻地吻在了谢清渺的唇角。
一个很短暂的吻。短暂到轻轻一碰,就如黄粱一梦,碎成几片消散在了风中。
君衍舟脸红透了,他目光闪烁着望向谢清渺头上那依旧鲜亮的金色——和他瞳孔一样的颜色。
“那、那个,我……对不起,我那个,你……”
谢清渺:“我——”
谢清渺还没说下文,君衍舟却直接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算我求你,你先别说。”君衍舟小声说。
不要告诉我你的回答。至少,不该是现在。
谢清渺止住了话头。
两个人又一次并肩坐下,看向远处的边际线。
“什么时候买的发带?“谢清渺问。
“第一次到琉疏国的时候。”君衍舟说。
手边没有镜子,谢清渺也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什么样。
“要是这场战争我们赢了……”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了下来。仓促的旅途让他们几乎没办法再去倾诉。
若是这场仗打赢了,边关不再遭受战乱,百姓不再为战火侵扰。
我便陪你去报仇,然后,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
……
黄沙滚滚。灼热的日头紧贴在众人的脊背上,火蛇一般肆意舔舐着,将汗水都一滴一滴烤干。上官容英携一柄七尺长刀,位列阵前,看向远方模糊成一条线的托留兹。
乌洛啜此人,和其父亲完全不同。乌洛啜行军布阵,单凭一个勇字,无论是多刁钻的打法,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会不惜一切地实施,只要胜利的果实足够丰美。
连续训练了一个多月,谢清渺感觉战船已经和她融为了一体,随她所想,任意在沙地上冲锋,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