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云,西北方靠近边境的一座古朴城镇。风卷尘沙,野阔云低。驼铃清脆,羌笛悠扬。
而今,已是越王来此的第二个月份。
一路劳苦奔波,不少家仆都患了病。全靠青玉青书二人里外忙活着,才让王府没有直接败落。
天光微亮,青玉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中庭指引侍女洒扫庭院。自传言爆发以来,君衍舟就像被吸尽了活气一般,总是面容阴郁死气沉沉。可青玉是见过王爷意气风发的模样的。
越是见过,便越是期盼着王爷能够挺过这一次的难关。自己便更要振作。
然而,今日不同往日,正殿的门吱呀一声,平日里要日上竿头才会起身的君衍舟,竟然现在便起身了。
他亲手挽了长发,换了常服,衣冠楚楚地踱步到前堂。
“咳咳,谢清渺呢?”君衍舟清了清嗓子。
“谢姑娘一早便出门去了,说是要去集市打听打听那枚玉坠。”青玉回道。
君衍舟沉默了片刻。
“青玉,你去看看她,这里不比京城,别让旁人给欺负了。”
青玉连忙称是。
“青书,把本王带来的上好玉庭春沏上,传严大人和李大人前来一叙。”
天还未凉透时,谢清渺便早早地换好衣服,拿起一卷宣纸,走进了番云城最繁华的小巷。
说是小巷,其实是一条十分宽阔的集市。
越是靠近西北的城市,集市上售卖的东西也越是奇异,各色西域美食暂且不提,琳琅满目的首饰、用料轻简的异域服饰、乃至奇人志士的迤逦话本,就连当街弹琴卖艺的西域美女,也是常常有之。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什么东西都用得卖得。
谢清渺挨着书摊找了一个角落,拿了石头,把宣纸平整地在地板上摊开,压好。
那图纸上,画得正是昨日扔给君衍舟的那枚玉坠上的图案。
“哟,姑娘,您这十两白银,所求何物?”
谢清渺刚把宣纸铺好,就有人来凑热闹。
原来那宣纸上除了图案,还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大字:十两白银。
“何事何地见过此等图案,知无不言,十两白银拱手奉上。”
谢清渺此言一出,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十两白银买个民间故事?小姑娘,你怕不是被这暑气冲昏了头吧!”
“你这图案有何稀奇,我们番云到处都是,没准就连衣服上也绣了好几个呢。“
“不知小娘子年方几何,家中可有婚配啊?”
“小小年纪拿得出十两白银?怕不是从家里偷来的!”
“我要是告诉了你这是什么东西,你赖账怎么办?“
眼见吵嚷的人群越来越多,谢清渺干脆地拔出自己的重剑,往前方土路里轰隆一插。那重剑足足有一人高,不偏不倚正好掷到那色迷迷的壮汉脚边,掀起了大片尘土。
那壮汉立时瘫倒在地。
围观的人群立刻噤声。
“第一,我买的不是故事,我要的是有理有据的消息。”
谢清渺冷冷开口,她掏出钱袋,咚地往地砖上一砸。
“第二,区区十两白银,本姑娘还不稀罕赖账。便是一粒米,一页纸,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本姑娘从不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