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媞安警惕地站直身,双拳紧握地看着步步逼近的父亲。
左军踩着铿锵有力的步子,径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他先是指挥一个近处的士兵解开里德的束带,将管家带到石椅上休息,接着毫不犹豫地一巴掌重重地抽在左媞安脸上。
啪!!!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洪钟般的声音几乎震破耳膜。
左媞安沉默地听着,不予反驳,只是将不甘心暗自嚼碎了咽下去。
这让在场那些新兵蛋子们倒吸一口凉气的铁血教育她早就习惯了。
左家哪有什么父亲和女儿,有的不过是将军和中尉罢了。
你是个女人,想要什么都得付出双倍的努力。
将军只会说出那么冰冷冷的话,仿佛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只是一具不够格的残次品。
可是对温度的追求是与生俱来的。
在拥抱姬夜的时候,那具美丽的躯体给她带来的不仅是肉体上的欢愉,还有她缺失了太久的柔软。
她是多么不想失去她……可说到底是她输了,无论是计谋还是魄力,都始终赢不了德高望重的左将军。
左媞安讥讽地笑笑。
早该想到为什么这次军队会这么配合的——原来她才是这次行动的目标。
如今那一抹温暖也被剥夺了,她将重新变回那个永远得不到承认的,永远需要被纠正的,永远生活在父辈成就阴影里的残次品。
乌黑长长的头发,新雪一般的肌肤,细密颤动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子,樱桃般娇嫩的嘴唇……兰伯特盯着依偎在神父怀里的女人惊呆了。
“我能戳一下吗,神父?她看起来像个玩偶……”半晌后红毛嘴比心快地吐出一句,在收到威胁的目光后立刻乖巧地住了嘴。
他们站在陆家城堡顶部的停机坪上,正等着影将直升机安稳地降落下来。
“伊恩神父……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被兰伯特盯得颇为不自在的姬夜轻声嘟囔到。
“等你有了新鞋子再说吧。”伊恩轻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到。
这时一身白衣服的光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看到神父抱着的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差点将手里拎着的防噪耳机摔到地上。
“怎么了?”瞧见同伴愣在原地,从驾驶舱钻出来一身黑衣的影疑惑地问到。
“……你、你不觉得……教、神父怀里的人很眼熟吗……”光有些语无伦次地嘀咕到,影朝那边扫了一眼,一向冷静的他也慌乱了起来。
何止是眼熟……这不是那个不幸被他们特殊服务过的羔羊么……
咳……不知者无罪……教父一定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姬夜!!!!!”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兰伯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狼狈不堪的男人——他毫无形象地喘着粗气,曾经纤尘不染的皮鞋沾满了一路狂奔而来的泥泞,那永远工整的白衬衫也已肮脏破损。
“回来!!!你不许走!!!你不能走!!!”
在看到高大男人怀里那抹熟悉的洁白后,他像是疯了一样冲向神父,却还没接近就被光和影迅速地按倒在地。
“不许走……不能走……”
兰伯特惊讶地看着地上被制伏住的男人魔怔了似地用威胁的语气一遍遍哀求着。
“请放我下来吧,神父。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得到了伊恩的许可后,光和影暂时放开了陆冽,却保持着随时能够控制住他的距离。
这也是个老熟人了……一黑一白双双叹了口气,互相换了换眼神,紧绷着神经提防着这个现在随时可能爆炸的疯子。
踩在有些虚浮的步伐,姬夜缓缓地走到陆冽面前。
别走……不许走……不能走……匍匐在地的男人无力地爬到她的脚边,重复地念叨这几句话。
可悲的空心的王,他所有的残暴和冷酷都不过是虚张声势,掀开那层披风就会发现,支撑他雄伟躯壳的不过是一根稻草,一旦抽走他便会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