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安然拎着外卖来找她，兴高采烈地说：“晚楹，刚才段沙来消息，说周总晚上过来。”
“让他别来。”莫晚楹赶紧回绝。
许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冷，把安然吓了一跳，犹豫问道：“你们又吵架了？”
莫晚楹忽略掉那个“又”字，摇了摇头，解释：“我好不容易进入一点状态，他来只会影响我。”
在蹲角落的时候，她思来想去，不能入戏的原因，是这次休息的时间太长，她与周聿泽相处的时间变多，他变本加厉地纵容她的小性子，把她当小孩儿一样照顾，就差把饭喂她嘴里，捡回了曾经相处时对他的依赖，从骨子到神态都被养得绵软，能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才怪。
下午的戏，因为有了长时间的酝酿，总算拍得顺利，晚上十点多才收工。主角团的五个主演一起去酒店附近的烧烤店聚餐，酒才上桌，热热闹闹聊着闲事的几个人突然之间都噤了声，朝莫晚楹的身后礼貌地打招呼：“周总好！”
莫晚楹一惊，举着一串骨肉相连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板正整洁的深色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禁欲，视线往上，男人清隽绝尘的五官在烧烤店黯淡的灯光之下更添神秘感，让场上两个被电影粉丝吹成神颜的男演员都黯然失色。
他礼貌地朝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刚才的招呼，随即视线定在嘴里还叼着一块肉的莫晚楹脸上。
“你怎么来了？”不知为何，莫晚楹有一种出去鬼混被家长逮住的心虚感。
“在酒店等你半天，没见你回来。”周聿泽自如地拉过一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神色看不出喜怒。
场上四人当中，有两个非常擅长社交，能够在各种场合如鱼得水，但是在周聿泽面前，一时间只能互相大眼瞪小眼，说不出什么俏皮话。
场面有些拘谨。
“周总跟晚楹的感情真好啊，才拍戏第一天就过来探班，难分难舍，真让人羡慕。”秦娴起了一个头，虽说有活跃气氛的意思，但看向莫晚楹的目光却是真情实感的艳羡。
这天底下有几个女孩不羡慕莫晚楹？要美貌有美貌，要实力有实力，星途璀璨，嫁的人是声名显赫的周聿泽，婚礼办出了万国来朝的架势，放眼全世界也挑不出几个比她还要风光的人。
这句话抛出来，众人纷纷附和，场面热闹了一些，但莫晚楹却有点窘，打岔道：“你们单身自由自在多好啊，我还羡慕你们呢。”
周聿泽闻言瞥了她一眼，目光深深。
秦娴捕捉到了这个眼神，接话道：“你看周总都不同意了。”她大着胆子起哄，“下面有请周总发表一下看法。”
众人极为配合地将目光投到周聿泽的身上。
他脸上带着笑意，没有被现场起哄的气氛掣肘，也没有摆出格格不入的态度，淡淡说了一句：“是我想见她，她不一定想见我。”
这句话里包含着极致的宠溺，将这场哄闹推上了一个小高潮。
莫晚楹眼瞧着今晚这话题是彻底掰不回来，找了个借口便带着周聿泽出了店门。
烧烤店距离酒店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两人步行回去。
二月末的北方依旧寒冷，莫晚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正低头整理围巾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将她的长发撩起，耐心地替她围好围巾，顺带将她的头发也整理得服服帖帖。
莫晚楹悄悄将围巾拉高了一些，将鼻子和嘴巴挡住，声音有点虚：“我不是让安然告诉段沙，让你不用来了吗？”
她本想说，她拍戏挺忙的，但刚才被逮住时，正在悠闲地吃着烧烤，在当下的语境有点站不住脚。
“安然说你不想见我。”周聿泽垂下视线，不知道是路灯的光线太朦胧，还是他的声音太轻，结合着他刚才在众人面前说的话，她感觉他有点委屈。
“……！”莫晚楹惊呆。
这个安然，怎么就把话转述成了这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晚楹连忙反驳，斟酌了下用词，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工作的时候，尽快不要见你比较好。”
“为什么？”周聿泽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将迎面吹来的寒风挡住，为她囿出一小片无风地带。
“有你在，我好难代入角色。”莫晚楹的目光踌躇地游移，用手指戳了戳他黑色大衣上的纽扣，“我今天上午的状态就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