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在周聿泽的脸上看到了挣扎的情绪,他落寞地垂下视线:“是我太想?你?了。”
清冷惯了的人一旦放低姿态,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不忍的情感,莫晚楹捏紧拳头,强迫自己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斥道:“这不是你?监视我的理由!我不想?要我的生?活长满了偷窥的眼睛,我不要晚上盖上被子?,总以?为还有人在暗处看着?我,周聿泽,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我今天在这条街上看到你?,我不会觉得感动,我只会觉得你?很可怕!”
周聿泽挺拔如玉树的身影,在这道控诉声中不可自控地晃了晃,脸上无法维持一以?贯之的冷静,他低低说了一句:“今天真的是意外,我只是想?在我们认识的这天回来看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股无名火在莫晚楹的心头噌得一下拔到最高,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以?前想?要你?记得恋爱纪念日都做不到!迟到的深情我不稀罕!”
颤栗的尾音混入了肃杀的寒风之中,像是一道撕破空气的剑意,狠狠将两人同时割伤。
周聿泽的目光凝在莫晚楹的脸上,空洞了两秒,接着?,他低下头,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接受一个难以?消化的情绪,再抬起眼时,眼睛里一片赤红,眼眸外有一层难以?忽略的雾气,莫晚楹几乎在一刹那间有一种错觉,她觉得周聿泽在强忍着?眼泪。
他声音低哑,一字一顿,“莫晚楹,我只剩这些回忆了。”
声音很轻,每一个字,仿佛要被风声所吞没。
莫晚楹在他悲恸的眼神里动弹不得,过了几秒,才?强迫自己撇来视线,咬着?牙回应:“你?家财万贯,骗人也?找个听得过去的理由。”
她不打算再说下去,转身往回头,听见身后匆忙跟来的脚步声,周聿泽拉住她的手腕,一脸认真问她:“如果我把全部家产都给你?,可以?换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莫晚楹难以?置信,周聿泽到底知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话,一个在波云诡谲的商界杀出一条血路的人,会说出这么?恋爱脑的一句话吗?
舟行?集团的估值,他个人身价,一向?是财经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那个巨额到可怕的天文数字,他居然说要给她?
那她还不如相信他是秦始皇转世呢!她可以?v他50让他马上消失!
她愤愤地抽回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好笑!”
*
雪在夜间变大了,夹杂着?寒风和雨点急速落下,美感不足,倒是有一种要颠覆整个世界的气势。
天地间弥漫着?一层朦胧的水汽,城市的灯光和霓虹被笼罩其?中,透着?几股欲说还休的迷离。
姜嘉远站在落地窗前,随意扫了一眼室外的风雪,反手将窗帘拉上,扭头,看见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一个挨千刀的,正往古典杯里倒着?不知第几瓶烈酒。
男人脸色如常,举止不晃,要不是迷离懒散的眼神流泻出几分醉意,姜嘉远恐怕得打110举报有人卖假酒。
他走过去,一把夺过周聿泽手中的酒瓶和酒杯,嘴里骂骂咧咧:“你?可别再喝了,这段时间不知霍霍了我多少好酒,每天喝下的液体都能让你?泡个澡,你?身体受得住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才?说完,姜嘉远简直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自己不仅牺牲睡眠时间陪聊,倒贴酒,还在操心对方的身体,兄弟当?到这个份上,都可以?去国旗下领锦旗了。
周聿泽手上一空,也?没去抢,低声问了一句:“几点了?”
姜嘉远快要将腕表怼到他脸上去:“我亲爱的哥!已经凌晨两点了!两点了!就算是鹰也?得被熬睡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说到这个,他觉得周聿泽简直是个神人,晚上醉生?梦死?,白天气宇轩昂,他这一身精力到底哪儿来的?
从兜里掏出手机扔在吧台上,周聿泽交代:“帮我给司机打个电话。”
“哟,怎么?不自己打啊,是担心醉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吗?”姜嘉远揶揄他。
周聿泽凉凉地睨一眼过去,对方立马老实地捞起手机,揣回他兜里:“算了吧,我看你?也?别折腾你?家司机了,我送你?回去,我今晚没喝酒。”
有人开车就行?。周聿泽不计较这个,极为缓慢地站了起来,抬手扶了下吧台边缘,稳住了轻微摇晃的身形。
“你?能不能……”
“行?”字还没吐出来,姜嘉远只觉得肩膀狠狠一沉,压下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