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楹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拍完了那场戏,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怎么样,只是随着那股情绪,去说那段早已背熟的台词,表情、动作,都由不得她自己。
于城喊“卡”的时候,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整个?剧组人员为她鼓掌。
她一抬手,摸到了自己脸上的眼泪。
原来她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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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将她唤了回来,她破涕为笑?,接过安然递来的纸巾,有感而发:“我终于体验到潘瑛老师说的那种,沉在戏里被角色主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安然笑?着问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莫晚楹尝试着回忆了一下,心?脏蓦然间一阵刺痛,阻止她继续代入。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吓到了安然,安然赶紧拍着她的背:“咱们不想了哈,能顺利拍完就好。”
剧组有人送上来杀青的捧花,莫晚楹位于C位,与饰演丈夫的连衡一起拍了杀青照。
她抱着捧花跑向房车的方?向,之前为了防止周聿泽的出现?干扰她拍戏状态,所以将他留在了车里。
远远看见周聿泽在房车旁边,在跟一个?工作人员说话,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走?近了,才认出来那工作人员是苏婉婉身边的助理,好像叫宣彤,她声?音很急,带着哭腔:“婉婉姐刚才接到了一个?电话,情绪很激动,在骂,一个?人走?远了听电话,我们也不方?便跟过去,但是现?在半个?小时了,还?不见回来,再打电话已经关?机了……”
山里天黑得早,此时已经暮色四合,周聿泽厉声?打断她的话:“她离开之前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宣彤赶紧往山下一指:“这边!她往山下去了!”
“你哭也没用,告诉导演,让他发动整个?剧组去找!”周聿泽严声?交代,表情冷肃,说完立马掉头往山下跑去。
莫晚楹愣在原地,不知为何,刚才周聿泽的反应和表情,让她刚才隐隐压下的预感陡然间抽芽生长,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将她吞噬。
手里的捧花被她丢在一边,她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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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坎坷,暮色里视线昏暗,莫晚楹还?穿着没换下来的宽袖长衣,被路旁的枝桠扯住袖子,她着急,将手拽回来,刮到了尖锐的枝桠。
她顾不上查看伤势,甚至感觉不到痛,眼睛里只有已经跑远的黑色背影,就快要隐匿在看不见的远方?,她出声?喊他,却被他高声?喊苏婉婉的声?音淹没,他头也不回。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担心?周聿泽跑出视线范围,想要快步跟上,脚下一崴,跌在了山路上,膝盖磕到了碎石,钻心?的疼痛,掌心?撑在地上,被粗粝的沙子擦破了皮。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彷徨铺天盖地涌来。
潜意识里一直在压抑着不去深入思?考,但是有个?声?音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周聿泽为什么这么紧张?
这种紧张,远远超过了投资方?对于项目参演人员应该有的尺度,他一直是冷静自持的,可他喊苏婉婉的声?音,透着一种明显的着急和慌张。
她没见过他这样。
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前,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看见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
走?近一点,借着对周聿泽身形的熟悉,莫晚楹看清是周聿泽单方?面在痛殴一个?人。
光线不明亮,但莫晚楹却意外看清了周聿泽的表情,一向矜贵优雅的男人,恶狠狠地揪住那人的衣领,满眼皆是暴戾:“哪来的狗东西,也配碰她一根手指头?”
那人身材高大?,却被打得疲软,莫晚楹从来不知道,周聿泽这么会打架,一招一式狠厉而凶残。
那人被踹进了杂草堆。这突然冲出来的男人满眼都是阴鸷的杀气,有一股要他命的狠厉,如?同夺命的修罗,让他根本顾不上满身的伤痕,连滚带爬地朝山下逃了。
角落里,苏婉婉蜷缩在一棵树下,身上穿得是准备上场拍戏的白衣,她衣玦脏污,精心?梳理的头发已变得凌乱,在暮色里,白色的小小一团反射着微弱的光,像月亮摔进了泥沼。
“苏婉婉。”刚才满身暴戾的周聿泽,此刻声?音罕见地发着颤,在她面前蹲下,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声?音灌满心?疼,“别怕。”
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