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与淮一贯对他们富二代的这些浪费生命释放空虚的烂俗行径没什么兴趣,摆摆手拒绝:“不了。”
“别呀,”陆明丰热情依旧,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紧了紧,都没注意到季与淮微微蹙起的眉峰,凑近了跟他咬耳朵:“实话告诉你,今儿这游艇派对其实是我姐安排的,届时还有个艺术品拍卖会,她特意嘱咐我一定把你和小娘炮带到,我姐的话我能不听吗?你就当卖我个面子,赏脸来一趟?”
其实方才饭局上季与淮就已经看出来,这次陆家出手竞购时越股份的事还是陆明岚在做主,陆明丰不过狐假虎威当个接洽人罢了,目的自然是骗郑时熠那傻子玩的。
一掷千金博美男一笑,这陆明岚也真不愧为女中豪杰,要是放在古代,妥妥的山大王。
季与淮忖度一番,有钱人惯爱讲排场,饶是陆明岚也不能脱俗,他是疲于应付这类所谓上流社会的交际场合,可现实不允许,既然有求于人,这趟邀约无论如何也得去了。
飞机载着季父季母落地S城机场正赶上晌午时分,姜兰心知道季与淮最近因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就没让他来接,二老直接机场打了出租回山月居,到家已经下午两点多钟。
结果季父歇了不到一个钟头,回屋换了身衣服,说要出门走走。
姜兰心不解,问他干吗去?
“屋里憋闷,我出去转转。”季父撂下这句,背着手走了。
姜兰心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心想出去转转也行吧,因为在老爷子墓前撞见沈玉英的事,他这两天心情确实不太爽利。
那边季父出了别墅大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直奔市中心而去。
到了季与淮住的高档公寓小区,这种富人小区向来隐私性极高,门口保安尽职尽责,防外人,同时也对业主的信息十分了解,自然认得季父,听他说是来看儿子,就把人放进去了。
汤珈树估算的没错,五点多钟,他将手头工作全部完成提交,在微信上跟成兆荣说了一声,后者回了个收到,这时候又来扮体恤,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汤珈树压根没等对方回复就已经关了电脑,头顶出风口呼呼送风,吹得脸颊滚烫,他拿手背贴了贴额头,果然又烧了起来。
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动一下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有低血糖的锅,但主要还是发烧烧的,看样子光吃退烧药是不行了,得去医院挂水。
汤珈树也没有讳疾忌医,他只是脸皮儿薄,怕医生刨根问底。
到车库先给季与淮打了个电话,接通后还没等汤珈树开腔,对面就传来一阵悠扬的管弦乐背景音,像是在什么宴会上。
季与淮问:“怎么了?”
汤珈树原本是想问问他如果忙完了的话就送自己去医院,怕这会儿晕头转向的,开车不安全,但听到对面动静,显然还没忙完。
“没事,我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得到晚上了,我这会儿还在陆明岚的游艇上。”季与淮一五一十地报备了行程,语气里听出几分烦躁来,正说着,电话那头又响起别人呼唤他英文名的声音,他装听不见,继续对汤珈树道:“我给你点个外卖吧,你吃完早点睡,别等我了。”
“不用,你忙你的,我这么大个人了,连照顾自己还不会么?”
汤珈树顶着高烧开车去了最近的华山医院,挂了急诊,采血化验一通忙活下来,将近七点才挂上吊针,一瓶消炎的,一瓶葡萄糖。
面诊时医生一通问,汤珈树实在没好意思说是因为什么导致的发炎从而引起高烧。
挂完水已经九点多钟,汤珈树烧彻底退了,食欲也跟着恢复,他出了急诊部,就近在医院门口的拉面店吃了碗热乎汤面,这才驱车返家。
汤珈树输液期间季与淮也没再给他来消息,应该是还没忙完,他就没打电话,只发了条微信过去,问对方几点回家。
电梯入户,指纹解锁,汤珈树推门进屋,季与淮这套房子面积大,玄关跟客厅由三面玻璃幕墙隔开,做了一个视觉上的阻挡效果。
汤珈树进门先换了拖鞋,沿路开了灯,没往客厅去,径直拐进了厨房,方才那家拉面店老板估计口味儿重,汤头有点咸,他吃得口干,先找水喝。
端着一杯水往外走,汤珈树才注意到客厅沙发上竟然坐了个人,正一脸阴霾目光森然地看着他,像盯一个误闯进儿子家的不速之客。
汤珈树脑袋嗡地一下,浑身血液瞬间冷却,玻璃杯脱手,砰一声砸在地上,碎片飞溅迸射,像一场狂风暴雨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