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珈树出电梯拐个弯,一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保时捷停在不远处等待,他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一脸笑模样地问:“晚上去哪儿吃啊,这么早就把我叫出来,我原本还打算加班儿呢。”
季与淮回道:“去岚姐的店。”
汤珈树一愣:“怎么突然想去那儿吃了?”
“因为——”
后座接起一道幽怨声音:“因为我。”
汤珈树吓了一跳,扭脸对上郑时熠无精打采的脸,这位富二代公子哥儿在他印象里从来都神采奕奕元气满满,还是头一次看见对方这副蔫头巴脑的状态。
“郑——总,”汤珈树打了个磕巴,“你怎么也在这儿?”
郑时熠一手支着脑袋,腾出另一只手控诉似地指了指驾驶座方向。
“防止他临阵脱逃。”季与淮接过话。
很快猜出前因后果,汤珈树用眼神向郑时熠表达了自己的同情,以及爱莫能助。
郑时熠原本还期待汤珈树能帮他说句好话,结果希望落空,顿觉孤立无援,悲愤无比道:“想当初为了能让小汤你俩重修旧好,我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汗马功劳不是这么用的。”季与淮冷酷无情地抛来这句,一脚油门驶出地库。
路上,郑时熠终于认命,不再负隅顽抗,但态度依旧坚决,一副贞洁烈男模样:“Leo,你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联姻这件事的。”
季与淮提速在黄灯即将跳过的最后一秒越过路口,道:“我也没那个闲工夫给人当媒婆。”
郑时熠迷茫了:“那你带我去见陆明岚做什么?”
“你眼里只有陆明岚这个人,看不到她背后庞大的家族资本么,陆家实力雄厚,如果能说服陆明岚出手帮忙,时越眼下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
“所以,你去见陆明岚是为了谈公事,那干嘛非要带上我啊?”
季与淮从后视镜里觑他一眼,“你主要是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
“……”
汤珈树憋不住想笑,又觉得不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郑总,其实我有点好奇,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怕岚姐呢?”
“好问题。”郑时熠在后排气呼呼地抱起手臂:“我一直在等你们问,但你们好像对此漠不关心。”
“知道你害怕陆明岚的原因会对事情的结果起到任何帮助吗?”季与淮毒舌道。
郑时熠捂着胸口痛心疾首:“Leo,你现在功利心真的好重!”
汤珈树递给季与淮一个眼神,示意他认真开车,自己担起了知心哥哥的角色,当然,不排除也有吃瓜之心的成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你给我们讲讲吧。”
他话音落,郑时熠反倒沉默了,眼神像陷入回忆,一时间沉痛又复杂,仿佛在纠结如何启齿。
“……我和她的恩怨,要从我们俩都还只是三四岁的小屁孩儿那会儿说起。”
“哦,”汤珈树恍然:“原来是青梅竹马。”
“……”郑时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但又不得不承认,狠狠抹了把脸,他道:“首先,她是属鼠的,我这辈子最怕的动物就是老鼠了!”
汤珈树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对某件事物产生心理阴影,比如他的心理阴影就是小时候每天早上沈玉英非逼着他喝完的刚加热好的纯牛奶,简直难以下咽。
季与淮边开车边一心二用地插话道:“你这是属相歧视。”
“我没有!”郑时熠叫屈道:“如果你也有小时候被人把一窝仿真小老鼠藏进被窝的经历,相信你会跟我感同身受的。”
汤珈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恻然:“呃……这个确实有点过分了。”
“只是有点吗?我觉得她简直丧尽天良!我那时候才五岁!心理阴影是一辈子的!”
“那不是我藏的。”
半个多小时后,在陆明岚的餐厅,四人坐进包厢,听她无奈笑着道:“我跟小熠解释过很多次,他不听,先入为主地觉得我就是从天而降惩罚他的恶魔。”
这分外亲昵的称呼,让季与淮和汤珈树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圆桌另一头,跟陆明岚呈对角线角度远远坐着的郑时熠一扫方才在车上的义愤填膺,张了张嘴,敢怒不敢言。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季与淮开口打破,拉回正题:“岚姐,不瞒你说,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时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