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苏斯移开眼神,他安静地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她看了看相册。
嚯,他养了好多动物,各种类型的都有。
她有点入迷了。因为动物很可爱,也因为面前的男孩的笑容很可爱,他喜欢动物,他忍不住对着相册里的动物微笑。
他时不时也看她几眼,观察她的反应,见到她不讨厌小动物,便松了口气,有点害羞地对她笑。
温很难不去想,他睫毛好长啊。
咳咳,不能这样,她问的是人际关系,不是和动物的关系。
“感觉你脾气很好,什么人你处不来?”
收敛起看到小动物照片产生的笑容,她重新摆出理智的样子。
赫苏斯并没有回避问题,他很坦诚地说,只要别人不主动讨厌他,一般都谈不上处不来。
但有时候也难免,谁都不可能讨所有人喜欢。就像一个人喜欢动物,也不会被所有动物喜欢。
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又翻出几个视频,是他老家乡下的狗。
在那样过于贫穷的地方,很多狗也过得很惨。又穷又没有希望的地方,醉鬼也多,有些人喝醉了,看到狗就会踹两脚。
“如果狗被踹了很多次,性格也会变得不一样样。”他认真地进行解说,“有些狗坚信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狗,它们有时候在装可怜,但更多时候在发疯嗥叫。”
他展示的是一条疯狗的视频,情况确实如他所说。
但这也不是狗的错,林温很是同情。
“还有另一种狗,表面看起来很正常,其实也不正常。只要有人朝他走过去,它就会不停摇尾巴,绝对不会乱叫。因为它的经历告诉它,多叫几句就会被多踹几脚。”
“这种狗可能有一种幻想,那就是如果一直保持积极的态度被踹,对方反而可能怀疑,这条狗是不是感染了什么狂犬病的隐藏亚型,因此选择停止暴力行动。”
他点开了另一个视频,和他描述的一样,又是一条惨惨的小狗。当然,他没有踹视频里的狗,他只是慢慢地走近狗。
即使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很温柔,这只狗还是很紧张。
狗的笑容逐渐消失,并不断往后退,却始终在讨好地摇尾巴。
随着人越走越近,狗尾巴的高度也越来越低。但它好像坚信,摇尾乞怜只会招致坏结局,所以直到退无可退,它的尾巴也坚强地保持在水平线上,不曾下落,喉咙里悲哀的呜咽也几乎不可闻。
怎么更可怜了,也更不正常了。林温不得不感叹。
“这只小狗没有经历过正常的生活,无法确认什么是正常。它只能模仿那些看起来社会化成功,正常又幸福的狗。可是那些狗并不会被没事就踹两脚,所以它的模仿很滑稽。”
银发的赫苏斯说,自己从原本的主人那买下了它。边境检疫还挺麻烦的,治病也花了很久,要知道这狗破破烂烂的。
他又划到几个日期较新的视频,这狗现在在他家过得挺好,虽然精神状态还是活过一天算一天的样子,但至少它会笑了,还是因为在开心地玩球才笑。
林温很心酸,又有些不好意思。
最开始,他描述疯狗的时候,她想到了艾略特,还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和艾略特处不来。
“那第一个视频里的狗怎么样了?”她多余地问了一句。
“不太清楚。”他遗憾地笑笑,“后来亡灵节回去也没见到,好像主人不养了。”
“它应该能自己活下去。”他又安慰地讲。
温对眼前这个银发绿眼的男孩有了许多新的认识,她抱歉地想到,丹尼尔不让她叫他秋秋,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她应该更尊重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