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横医院距离陆唯西家更近些,于是大多数时间两个人的住在这边,遇上休息日才会回他那边小住。
陆唯西才习惯身旁有个人,晚上勉强能睡个安稳觉,周自横便又开始回归到了昼夜不分的外科医生工作轨迹中,遇上他值夜班,陆唯西还是会睁着眼睛到天亮,没人监督,饭也不好好吃,比小孩子更难管。
周自横气得脑仁都要炸了,可更多的是着急和心疼,思来想去没办法,左右陆唯西工作自由,没有特殊安排或不出差时便将他带在身边,并在办公室置办了一张沙发床,遇到晚上值班便撑开,两个人挤着睡。
说来也怪,医院的隔音不算好,关上门尚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护士站还常常会有病房的呼叫铃声,夜间急诊一来,周自横少则起来一次,多则三四次,在这样的环境中,陆唯西竟格外踏实,断断续续也能睡三四个小时。
一来二去,科室的同事很快都知道了新来的周主任带着一个大型拖油瓶,除了上手术和查房不跟,其余时候恨不得粘成连体婴。
陆唯西在庭上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平时生活里甚至不如周自横爱说话,虽然在医院科室里混成了脸熟,但独自一个人碰上护士打招呼时还是会显得不自在,说他是个舌战群雄不落下风的律师,竟没人相信。
周自横更是个恨不得金屋藏娇的小气鬼,吃男人的醋便罢了,小护士多打听几句陆唯西的情况,他都有种被侵犯的别扭感,偏偏陆唯西对自己的勾人的魅力又很不自知,寡淡的唇常常被啃得红*肿不堪,只好关在办公室里看书分析案卷,轻易不敢出去丢人。
深秋一过便是凛冬,可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干冷,一片雪都没有飘,上火发烧转成肺炎合并其他炎症的病患几乎可以称作人满为患,病房床位不够,新加的病床已经摆满了过道,输液大厅更是人挤人。
周自横不敢再让陆唯西在医院晃,提前带他接种了流感疫苗,隔空盯着他吃饭喝水运动锻炼,自己每次出医院和进家门前都要仔细做好消毒工作,生怕把病菌带回家。
陆唯西那副小身板竟然意外的争气,没感冒也没发烧,许是按时吃饭服药且基本睡眠得到保障的缘故,连胃痛的频率都降低了许多,人也稍微圆润些,寡淡的脸上沾了些精神气。
周自横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帮他约了胃镜检查,但陆唯西厌倦了隔三差五做检查的日子,好说歹说都不肯配合,逼得急了就跑外地出差,再风尘仆仆的回来,周自横也不忍心再折腾他,找中医开了几副补气养胃的中药给他调理。
转眼便是年关腊月,冬至前一天晚上终于窸窸窣窣飘了几朵雪花,撩人似的,尚未落地便被汽车的尾气捂化了,车道一片湿*滑,临近午夜又结了冰。
陆唯西从外地出差回来直接去了医院找周自横,他上完大夜班第二天正好轮休,两个人计划好回他那边小住两天,吃完冬至的饺子去趟滑雪场,玩够了再顺路置办些年货。
他到的时候,周自横接了个急诊手术已经上了台,于是便轻车熟路去了他办公室等人,回来一路上陆唯西只顾着罗列要置办的东西,也不觉得困倦,靠在沙发上没多久却产生了睡意,于是迷迷糊糊拉着薄毯盖在身上睡了过去。
办公室温度适宜,但他自己因为贫血很难聚集起热量,一条薄毯聊胜于无,睡了没多久便冻醒过来,睁眼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陆唯西捏了捏有些胀*痛的鬓角,踉踉跄跄起来倒热水喝,然后又把被子抱出来裹在了身上继续睡。
周自横做完手术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做完交接回到办公室,见陆唯西睡得人事不知,俯身亲了亲他的眉眼,又用手捏他的耳垂,很快陆唯西便被欺负醒,一只手揉眼睛,一只手却搂上了他的腰,带着将醒未醒的沙哑鼻音问。
“你做完手术了?”
“回家睡还是在这里睡?”
“回家,我要洗澡。”
“那你坐起来醒醒神,不然容易着凉。”
周自横脱下白大褂,趁他醒神的功夫补写手术记录,进状态写了不算太长时间,感觉到陆唯西搂着腰趴在他背上,脸贴着他的脖颈嘟囔。
“快点回家吧,我又困了。”
“脸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