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横联系了几位神经内科的专家,带陆唯西和他的检查结果分别去拜访,几位专家均表示,陆唯西的脑神经并未发生实质性的损伤,至于长时间的失眠、心慌主要还是心理因素引发。而周自横通过近期的观测,发现陆唯西睡眠质量已然趋于正常人,甚至有些嗜睡,像是恶补前两年产生的亏空似的,睡得太沉甚至都叫不醒,即便醒来也是一副浑浑噩噩迷糊恍惚的状态,仿佛从一个极端走入另一个极端。
各位专家听完周自横的讲述,越发肯定陆唯西需要心理医生介入,并且肯定他在这个过程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
周自横又联系了位信得过的心理医生。
可陆唯西却死活不愿意去。
“我现在吃得好睡得香,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你昨天晚上在自己家,又是一夜没睡。”
陆唯西昨天下午去了趟所里,办完事情后被邵君逸拉回了自己的公寓,两个人又加班加点研究了许久案情,等从一堆案卷资料中醒了神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于是没再折腾回周自横这边,然而就是分开了一个晚上,他又彻夜失眠到天亮,随后挂着一夜未眠的黑眼圈逃命似的跑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抱着被子一觉睡到了此时。
下午两点半,期间周自横叫了许多次,甚至动手将人拖起来,可他又没骨头似的摔在床上,眼睛都懒得睁,逼急了还挠人。
“那我也不去,你比安眠药和心理医生都管用。”
“我上了班或者你出差怎么办?”
“那就带上你的枕头。”
“陆唯西!”
“不去不去,我不想去。周自横,这半年来我除了不停看医生就是住院,你让我过几天正常人生活吧。”
陆唯西连续几年药不离口,尤其回想今年出入医院的频率不免觉得烦躁,逆反情绪漫上心头,眼前的美味佳肴瞬间变得索然无味,他放下夹菜的筷子。
“讳疾忌医还要给自己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陆唯西,我们只是去和心理医生聊一聊,不会让你吃药。”
周自横舀了一口汤喂进陆唯西的嘴里,循循善诱。
“我这周要开庭,下周也要还挺,还约了会见和咨询,没时间。”
“那我把医生请家里来。”
“周自横!”
“就这么定了。”
周自横像个独断的君王,陆唯西气得咬牙切齿,离开餐桌回到客厅生闷气。他以前也看过心理医生,但当初的治疗不是很愉快,反而让他生出自己的隐私被人窥探的不适感,甚至有种衣不蔽体的恐慌,一来二去,他便生出一种极端抵触的情绪,宁愿日夜煎熬,都不敢再交付内心。
尤其盘附在心底的症结是来自于周晚晴,她不光是他的心魔,也是周自横不可触碰的逆鳞,他们才互诉衷肠,试图忽略套在身上的枷锁好好爱一场,可一旦被心理医生翻起那些沉底的不堪,陆唯西不敢想象,周自横是否还愿意将这段悬在钢丝上的感情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