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好休息,没人怪你。”
褚青绾闭上眼,热泪划过脸颊,滴落在胥砚恒的手背上,滚烫得有点灼人,没人怪她,但她在怪自己。
她或许那番话中有以退为进,但那一声是她疏忽却是再真情实意不过。
*******
外殿,几乎来了行宫的妃嫔都到了,没人顾得上她们,一群妃嫔都还在外站着,来得晚的人,不由得问容昭仪:“容昭仪可知道瑾修容怎么样了?”
李美人问得迫不及待,但想要知道消息的不止她一人,只有她明目张胆地问了出来。
至于这些人想知道答案究竟是因为担心,还是另有心思,就仁者见仁了。
容昭仪看了李美人一眼,又扫向众人,没有直面回答:“等太医出来,就能知道结果了。”
仅仅隔着一层帘子和屏风,殿内的一切兵荒马乱都能传到外殿,她们也听见了胥砚恒的训斥,一颗心被钓得不上不下,格外难受。
一众妃嫔等得快要腿麻了,才见屏风处有了动静,一众人当即屏住呼吸。
是胥砚恒走出来。
待看清胥砚恒的模样,众人目瞪口呆,淑妃忍不住地皱起眉头,容昭仪也有一刻失神。
胥砚恒的肩膀上明显映着一片药渍,甚至不是只脏了一团,而是从上到下,让人忍不住地怀疑,是不是有人将药碗直接泼在了他身上。
没人会这么胆大。
众人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意外。
但胥砚恒这副狼狈模样,让众人都不由得感到心惊胆战,他尚且一言未发,众人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总有人没眼力见,帘子将内殿挡得严严实实,李美人看不见内里情况,有点按捺不住地询问:“皇上,瑾修容如何?”
这里头没了动静,结果究竟是好是坏?简直急死个人了。
胥砚恒蓦然转头看向她,他声音格外平静,平静得让李美人心底发毛,尤其是他的问题:“你很期待她出事?”
李美人脸色瞬间白了,她忙忙摆手,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嫔妾对瑾修容满心敬重,岂会希望瑾修容出事。”
胥砚恒轻飘飘地问:“是么?”
不待李美人回答,他直接抬手拔掉了李美人发髻上簪着的步摇,刹那间,李美人满头青丝披散下来,她满目惊愕地抬头,步摇掷地的声音响彻宫殿:“皇嗣生死不明,你却打扮如此招摇,毫无慈心,也敢说敬重二字?!”
李美人被骇得瞬间跪下来,她脸色煞白一片,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殿内众人都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衣衫整齐是女子家的脸面,胥砚恒当众让李美人脱簪,日后李美人还有什么脸面在宫中立足?
何修容护住了李美人,她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皇上——”
然而,在对上胥砚恒的视线那一刻,何修容骤然收声,胥砚恒居高临下,薄情也刻薄:“何修容这般怜惜她,不如将她带回何家管教,如何?”
何修容难以置信,半晌说不出话。
什么叫带回何家管教?是叫她们下堂?
不止她,满殿妃嫔都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茯苓惊恐地扶住了杨贵嫔,杨贵嫔也是脸色微白,但在场的妃嫔都被吓得失色,她混在其中倒是不特殊。
何修容抖着唇,她骨子中发凉,一点点地伏低下头:“……皇上息怒。”
胥砚恒坐在高位上,一点点地擦拭着手指,没人敢惊扰他,许久,孙太医从殿内走出来,宫人捧着那瓶金丝梅,孙太医一脸愁闷:“皇上,微臣检查过了这瓶金丝梅,金丝梅本该是没有问题的,但这瓶金丝梅似被药水浸泡过。”
胥砚恒不耐烦听那么多解释:“问题就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