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下意识地透露出对淑妃的亲昵和依赖,还有隐晦地对她的抵触和排斥,都让杨贵嫔心如刀绞。
淑妃牵着二皇子转身就要走,却是对上了凉亭内褚青绾的视线,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见淑妃发现了她们,褚青绾二人只能下了凉亭,卢才人福身请安,褚青绾只是半蹲了下身子,姿态颇有点敷衍。
褚青绾是故意的。
她和淑妃之间的矛盾早已经不可化解,淑妃指不定在想如何除掉她,或者是除掉她腹中的皇嗣,既然如此,她做什么要对淑妃毕恭毕敬?
淑妃脸冷了下来:“瑾修容管理六宫许久,现在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会了?”
褚青绾已经站了起来,她抬手抵唇,似有点赧然地红了脸:“娘娘见谅,是皇上担心臣妾,免了臣妾的请安。”
她对胥砚恒都不需要行礼,给淑妃行了半礼,已经是恭敬且挑不出错了。
淑妃所有谴责的话都被堵在了喉间,她余光瞥见了什么,脸色微微变化:“李嬷嬷?你怎么在这里?”
褚青绾不找痕迹地挑眉。
看来这位李嬷嬷在胥砚恒的旧邸时还是位名人。
李嬷嬷不卑不亢地福身:“回淑妃娘娘的话,皇上命奴婢伺候瑾修容。”
淑妃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在视线落在褚青绾的小腹上,她艰难笑道:“有李嬷嬷在,看来瑾修容这一胎必然会安然无恙了。”
她微微咬重了安然无恙四个字,心底的不满和嫉恨几乎汹涌而出。
李嬷嬷恭敬低头:“娘娘谬赞,为保瑾修容和皇嗣安康,奴婢只能说尽力而为。”
淑妃眸色微凝,她没再说什么,深深地望了一眼褚青绾,领着二皇子转身离开。
待回了平湖秋色,淑妃好久没有说话,琴心担忧地看着她:“娘娘?”
这一声叫醒了淑妃,她透过楹窗望向外间的景色,忽然轻扯了下唇:“你说,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就这么看重瑾修容这一胎嘛?”
在胥砚恒登基前,后院中不是没有女子有孕,但世子之争也是激烈,胥砚恒没有正妃,谁都想诞下胥砚恒的长子。
直到宋妃有孕,彼时,她不过是后院的一位良妾,甚至连良娣都不是。
谁叫宋妃命好,恰逢储君之争紧张时,胥砚恒如果能有一个子嗣也能安稳人心,宋妃那一胎也不是怀得没有凶险,淑妃也是头一次知道王府中还藏了一位能人异士。
宋妃几次险些小产,都是李嬷嬷力挽狂澜,替宋妃保住了腹中子嗣。
如今胥砚恒将李嬷嬷指给了褚青绾,是在告诫她们不要妄想对褚青绾这一胎动手?
琴心在王府时就伺候淑妃了,她当然也知道李嬷嬷这个人物,她生出一点希望,再一次劝道:“娘娘,皇上连李嬷嬷都派给了瑾修容,态度不言而喻,您执意对瑾修容不利的话,岂不是在和皇上作对?娘娘三思啊!”
三思?
淑妃望向窗外,褚青绾有孕,整个行宫都恨不得将清风小苑供起来,胥砚恒也是每日探望,而她的宫殿何时这么冷清过?
她说:“本宫正是认真思考过,才越要除掉她。”
淑妃低低地笑,些许自嘲和讽刺之味溢出,胥砚恒岂知晓,他越是护着褚青绾,她们就越要除掉褚青绾,否则,一旦结局尘埃落定,这宫中还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么?
琴心哑声,她不再说话了。
许久,殿内想起淑妃的冷静声:“都安排好了么?”
琴心敛下眸中的悲哀,她说:“容昭仪身体不好,力不从心,杨贵嫔已经接手了一部分宫务。”
淑妃想起今日二皇子和杨贵嫔在一起的一幕,眸中闪过一抹狠厉:“本宫已经不想再看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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