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看重的皇嗣,会是个什么情景,褚青绾知道,她抿紧了唇,本是有点兴奋的情绪被她压下,整个人彻底冷静下来。
下一刻,她轻垂下眼眸,神情变得失落和黯然。
胥砚恒看得莫名其妙,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殿内气氛紧张,却没有气愤和恼意,迟春几个奴才更是隐隐有点期待,他陡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觑了她小腹一眼,再见女子低落的情绪,忽然有点想笑。
彼此误会,这叫什么事?
他不动声色地,脸色依旧冷凝,只是眸底藏了些许笑意,他问:“发现什么了?是什么有问题?”
两个问题,将褚青绾问懵了,慢了半拍,她终于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她呐呐道:“不、不是……”
胥砚恒故意逗她:“不是什么?”
褚青绾呃声,她含含糊糊地说:“嫔妾最近总是惫懒,迟春不放心,叫太医来看看,嫔妾想叫皇上陪着一起。”
殿内一静,胥砚恒逗弄她的心思顿时消散了,他握住她一只手,低声道:“知道了。”
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地没说话,待片刻,他眉眼浮现一点喜色,他站起来冲二人拱手:“恭喜皇上,恭喜瑾婕妤,瑾婕妤这是滑脉之象。”
即使早有准备,褚青绾在听见确切消息时,依旧脑海中一阵空白,她怔愣地低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是好。
胥砚恒也不由得垂眸看向女子小腹,那处平坦至极,和往日看不出一点区别。
胥砚恒也想起她这一路颠簸和前两日的胡闹,轻微皱眉:“之前怎么没有检查出来?”
孙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瑾婕妤月份浅,如今也才将将满月,若非是瑾婕妤有所怀疑,微臣恐怕这次也很难看出来。”
胥砚恒没有直说二人房事,只隐晦地问:“瑾婕妤和其腹中皇嗣如今是否有碍?”
褚青绾耳根还残余了些许暧昧的痕迹,孙太医轻咳了声,低埋下头,没敢细瞧,只含糊地说:“瑾婕妤现在无碍,只是孕期反应强烈,不过,有孕期间,瑾婕妤还是不要疲劳过度,尤其前三个月,不能再行房事。”
褚青绾听见二人对话,当即回过神,脸红得仿若天边晚霞,她呐呐地低下头,有点不敢见人。
胥砚恒也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日后照看好瑾婕妤这一胎,朕自然有赏。”
待孙太医退下去后,褚青绾还在惊疑不定地望着小腹,几个宫人也凑近了些许,胥砚恒瞧着这满殿不靠谱的,摇了摇头:“朕会给你指个嬷嬷。”
但凡玉琼苑内多个有经验的嬷嬷,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不对。
褚青绾只恨不得再谨慎一点,自然没有拒绝胥砚恒的提议。
胥砚恒想起她这两日的艰难,不由得低声:“这一趟不该来。”
有孕之人难免要娇贵一点,这一路颠簸但凡有个意外,现在后果都不堪设想。
褚青绾也心有余悸,但是她没有胥砚恒想得那么脆弱,她仰脸和胥砚恒对视:“要是不来这一趟,嫔妾指不定在宫中如何烦闷呢,再说,半日行程而已,哪有皇上说得那么凶险,此次避暑要待在七八月后,那时嫔妾早过了头三月,也能和皇上一起回宫了。”
胥砚恒听出她话音中藏的安慰,眸色晦暗了些许:“难受的是你,你倒是安慰起朕来了。”
褚青绾觉得他总是计较这些:“皇上担心嫔妾,嫔妾安慰皇上,不是应该的么。”
有人安静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脸,说:“是应该。”
褚青绾一门心思都在腹中皇嗣上,对胥砚恒说了什么,压根没仔细听,直到头顶传来淡淡的一声:“回去后,搬到正殿吧。”
褚青绾倏然抬起头,直勾勾地和胥砚恒对视:“皇上说什么?”
正殿,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她入宫后,是见过苏嫔和杜才人有孕的,不论是谁,都没听说胥砚恒给她们晋位,便是当初的容昭仪也是没有这个待遇。
褚青绾早就对正殿觊觎非常,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孕后,就想过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