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觉得苏嫔是个疯子,居然真的敢拿自己的孩子做赌注去搏。
苏嫔一言不发,根本不反驳,身后殷红似染湿地毯,她麻木地闭上眼,似乎是心死如灰。
胥砚恒扔下了卷宗,让众人意外的是,胥砚恒没有直接道明对苏嫔和江宝林的惩罚,而是矛头一转向周贵妃问罪:“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
周贵妃倏然跪下来,她满脸苦涩:“是臣妾办事不力,才让宫中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胥砚恒懒得听这些套话,他语气透着股令人骨冷的寒意:“这一年来,宫中连续有两位妃嫔小产,朕看是你的手段太过温和,才叫她们敢肆意妄为。”
众人听得发懵,周贵妃的手段温和?
周贵妃的呼吸也是一紧,皇上不是要责怪她?她掩住眸中神色,果断道:“臣妾知错!”
胥砚恒漫不经心道:“朕将后宫交给你来管,是念你往日劳苦功高,但你要是管不好,朕不介意让别人接手。”
褚青绾听得胆颤心惊,她莫名从胥砚恒的语气听出些许步步紧逼和压迫。
皇上从始至终都是坚定地让周贵妃掌权,周贵妃也因此和太后娘娘对立,两者利益相悖,只要周贵妃一日不肯放权,她就必然站在太后娘娘的对立面。
而现在,皇上又指责周贵妃管理后宫的手段过于温和,无形地给周贵妃施展压力。
但周贵妃不是容修仪和宋昭仪,只看惩罚何修容的手段就能看出来,贵妃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褚青绾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有点捉不住。
周贵妃皱眉,往年胥砚恒从未提起过让别人接手宫权的话,莫非是有什么人在胥砚恒耳边说三道四了?能有资格协理宫权的只有那么几人,她心底默默给这些人记了一笔,她眸中闪过一抹狠色:“臣妾定然引以为戒!”
殿内静了片刻,胥砚恒才颔首道:“起来吧。”
周贵妃被人扶住站起来,她仿若还有点心有余悸,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至此,这件事也将要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在等着胥砚恒最后的判论,胥砚恒掀起眼,他往下望时,不经意和苏嫔对上视线,较于之前丧子的悲切,她如今眸中的神色才仿佛哀伤到了极点。
他不由得想,他究竟是何时对苏嫔生出不喜的呢?
或许真是那一个香囊,让他由自内心觉得腻烦,也是迁怒,但苏嫔是否无辜早就不重要了。
在这后宫,乃至朝堂上,能否揣摩准圣意本就是重要的一环。
胥砚恒也得承认,苏嫔在某种程度也称得上是个聪明人,胥砚恒也一度看好她,他从未打算把宫权放在周贵妃一人手中。
苏嫔本来是他看中的人,准备拿来制衡周贵妃的棋子。
但苏嫔有时过于聪明了,提前替自己找好了退路,恰好和他预想的道路截然相反。
胥砚恒懒得更正。
再有香囊,以及今日小产,苏嫔好像每一步都走在他的雷区。
他不喜苏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唯独苏嫔一无所知,或许会觉得委屈和不解,而这种情绪注定会一直伴随她。
胥砚恒敛下思绪,他声音有点不耐的冷淡:“苏嫔和江宝林合谋毒害皇嗣,构陷妃嫔,即日起,苏嫔降位宝林,江宝林降位御女。”
江宝林,不对,江御女松了口气,只降了一个位份,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尤其是和苏嫔对比,苏嫔一降就是三个位份,而且有了毒害亲子这个罪名在,她日后绝不可能再有晋升的可能。
苏宝林依旧是一言不发,她低垂着头,外人看不见她的神色。
众人一时间不由得戚戚然,对胥砚恒的薄情生怖,对自己的处境生忧,苏嫔是有错,也的确该罚,但胥砚恒半点不留情面的态度,让她们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