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她做什么也不会让胥砚恒再看向她了。
有人抱住她在哭,让苏嫔不得不回神,她缩在青郦怀中,情感在嘶吼,但理智叫她颤抖出声:“不能再等了。”
胥砚恒根本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她这个孩子。
她早该看透的。
昔日炀帝都能为了宠妃一日杀三子,胥砚恒这般薄情至极,她不能再让胥砚恒和褚青绾相处下去,给褚青绾增添筹码了。
青郦瞬间哑声,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主子,咱们一定要这么做么?”
褚美人和她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龃龉,她不懂,主子怎么就这么恨褚美人。
苏嫔听得懂青郦在问什么,她笑得格外难看,她说:“我没办法……我做不到……”
褚青绾搬入了昭阳宫,从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和褚美人之间不能和平共处。
褚青绾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她投靠了贵妃,长春轩的待遇一如往日,她躲在长春轩内假装胥砚恒待她依然如旧,但褚青绾的到来,让她即使躲在长春轩内,捂紧了耳朵,也能听见隔壁的热闹喧哗。
她情绪一日比一日叫嚣,她没办法,她会被这些负面情绪淹没的——她只能恨褚青绾。
青郦打断苏嫔的崩溃,她抱紧了她自幼陪伴的主子,她哭着说:“奴婢听您的!奴婢听您的!”
“奴婢求您了,不要这样对自己。”
大悲大痛下,早就破败不堪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隐隐有血腥味从床榻上传来,青郦僵硬地转过头,视线凝固在染湿被褥的殷红上。
她喉咙一阵干涩,让她说不出话来。
苏嫔却截然不同,她蓦然笑了声,仿佛解脱般的轻松。
这一刻,青郦心底恨意汹涌沸腾,不是奔着褚青绾而去,而是奔着朝和宫的贵妃娘娘。
如果不是贵妃,自家主子岂会这般遭罪!
此前,贵妃为了更好掌控主子,根本不许主子有孕,后来又叫主子服下偏方,是药三分毒,再是好的偏方也会有一定危害性,主子的确怀了皇嗣,但从她有孕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保不住。
贵妃娘娘想要主子腹中的皇嗣,从一开始就是痴心妄想!
青郦闭上眼,浑身颤抖,她不敢看主子。
主子说皇上不重视这个孩子,其实主子何曾重视过呢,从知晓有孕的那一刻起,主子就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孩子了。
玉琼苑这一晚没有叫水。
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褚青绾偏头看向今晚异常沉默的胥砚恒,她轻微蹙眉,不知为何,心底居然隐隐有种不安。
半夜时分,在外间彻底响起喧闹时,褚青绾心底的这种不安达到了顶峰。
外间响起魏自明的声音,有点沉重和小心翼翼:“皇上,长春轩叫了太医,惊动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他没有明说,但能惊动贵妃娘娘,还特意来请胥砚恒,已经能说明苏嫔的情况了。
褚青绾蓦然惊醒,殿内灯烛还未彻底熄灭,残余着光亮,让褚青绾能看清楚胥砚恒的反应。
他格外冷静地床榻上坐起来,眸底透彻清明,不见一点困意,让人不禁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睡着。
褚青绾心神不宁地扣着衣扣,她心底暗骂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她只能希望苏嫔这一胎今晚没事。
否则,昨日胥砚恒休息在她宫中,甭管苏嫔昨日不适时来请胥砚恒,是不是胥砚恒自己不愿去,外人总是愿意将原因归结到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