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汀夷莫名其妙,对上潼好奇的打量,脸不知为何有点烧,低声斥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说错么?」谢孤衡装着冷酷,却还是无法掩饰委屈,眼眶又红起来,像个新婚之夜被抛弃的怨妇,「又是人族少年将军,又是地脉藏龙大人。真不知多情的是谁。当初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婉拒之言有何必要?直接说不喜欢我便是,拐弯抹……唔!」
这下,她再是迟钝都听出这话的意思了,一时头大以至于手忙脚乱,竟选择用手去捂这厮的嘴,手动给他闭麦,生怕他继续语出惊人。
彼时,她皱着脸正要对这人警告两句,因二人分开,许久不曾显示的羁绊值终于又现了身。
似是被憋坏了,慕汀夷总觉得这羁绊值比从前大了不少,却明晃晃地写着——羁绊值:50。
什么?!
抵御兽潮后的羁绊值还有60呢,怎么只过了一个月,不增反减?
谢孤衡自也看见了,一点不意外地将慕汀夷手拿开:「反正君上并不愿与我一起,这羁绊值多少,也碍不着你什么了吧。」
「你……」
潼观这二人气氛不对,再这样下去可能真要打起来,忙问慕汀夷以转移她注意力:「君上将我唤出是有什么要事么?」
谈及正事,慕汀夷也没心思与他呛声,坐下喝两口茶顺气,将锁邪玉取出搁在桌上,没好气地对谢孤衡道:「你来说。」
谢孤衡也正襟危坐些:「上回时语姑娘也在,碍于这是妖族禁忌,在下便没过多解释。其实,妖王的选拔在五百多年前,确实是传统意义上的子嗣传承。子嗣若是多的,则在皇室内部展开选拔。八妖域大抵都是如此。
「等到登基的那天,准妖王会应沉仰海使者的召唤,进入沉仰海接受册封。只有在沉仰海中接受了妖王印,才算真正继承了王位。这一部分,是只有每一任妖王与继任者才知道的。
「不过呢,历来,这一步大家都默认为是个形式,因为在漫长的妖域历史中,哪怕是再昏庸无能的妖王,也都会得到此印。大家也仅仅只将此作为一种颇有仪式感的传统。」
慕汀夷道:「类似于天子印?」
「我们起初也是这么以为的。」谢孤衡道,「总之,这个『传统』,在我母后继任之际,也就是五百年多前,被不知缘故地打破了。」
说到这儿,谢孤衡下意识停顿,看了慕汀夷一眼,她不明所以:「你继续说啊,瞧我做什么?」
他沉吟片刻,面色有些复杂:「事实上,我本是不愿告知此事内情,但……」他叹口气,在慕汀夷张嘴要骂他支吾婆妈之前,识趣地继续,「据我母后所说,当时她分明按照孔雀皇室的传统,在与几个兄弟姐妹中胜出,即是顺理成章成为继承人了。
「但她并未得到妖王印,也没有进入过沉仰海,在我出生后不久,印记才出现。」
慕汀夷道:「或许也只是时间推迟罢了。」
「但在那之后,母后私下调查发现,剩馀七域的妖王,至少有三名妖王至今都没有妖王印。」谢孤衡说。
潼沉思片刻,问:「妖王印若真的只是形式,是否拥有的话,对于继承大统也并不影响。殿下这么说,是因为这印记并非表面上这样简单么?」
「是的。」谢孤衡道,「关于妖王印,我们猜测,先王们在接受使者赠与印记时,做过类似发誓的事,在世期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此物的一点信息,所以没有人说过,妖王印其实是能给予力量的。
「母后告诉我,在拥有妖王印后,确实感到有一股身体之外的力量,在源源不断注入自己体内,让修为不断精进。」
慕汀夷有点不耐:「先前你不是说知道邪神在哪?说了半天这劳什子妖王印,与它有何关系?」
「因为,我与母后便是因为这妖王印,被迫进入了沉仰海,遇到了邪神。」他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回忆道,「那天是个寻常的早晨,我与母后在校场练剑,母后的身体毫无徵兆开始变得透明,我抓了她一下,等回过神来,双双落入了那个古怪的地方。
「沉仰海的灵气比人间还要稀薄,再高的修为都被压制得几近凡人,我们偏还遇上了邪神——那是个浑身触手的丶堪比山岳的巨大怪物。能找到邪神藏身之地不容易,我尚记得天木的嘱咐,因而冒险砍下它的触手,以秘法暂时保存并带出,总之过程是九死一生。」
谢孤衡没有明说,寥寥一词的「九死一生」以概括,其中的凶险根本难以想像。
慕汀夷不知为何,心跟着揪起,分明这人正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谈吐自如,可就是忍不住后怕,为他度过了多年的劫难,姗姗来迟地感到心悸。
她攥紧手,又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和不悦,佯装得冷酷:「邪神为何杀你?是为了华泽天木的力量?」
「怪就怪在,并非如此。」谢孤衡道,「我不仅只是误入,在追杀过程中,它的目标很清楚便是我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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