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赠给此人这么好的脑子,他却只拿去打造些小玩意儿哄女孩子高兴,而她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怀中的琵琶突然成了一块沉沉的滚烫的玄铁,热得慕汀夷很不适应,她皱着脸将乐器放回木盒,一副明显的气恼。
谢孤衡却忽然将木盒收回干坤袋,握住她抱琵琶的右手腕,柔柔弱弱的病公子毫无徵兆地使了一劲,轻而易举将不设防的慕汀夷拉到怀中,可惜之间挡着把碍事的琵琶。
不等她皱眉发火,谢孤衡压低声音,语气是叫人心潮澎湃的宠溺:「怎么不高兴?」
略显沙哑的声音蛊惑非常,宛若深海之上,吟唱古老歌谣的鲛人,魅惑过路的旅人献上生命。
可他魅惑的是仙界最强的女君,他也不要什么性命,只要女君的实话。
慕汀夷没瞧出他故作的委屈,只觉有点愧疚,但酸楚占了上风,还是不悦多一些。
她原本也没明白自己为何不高兴,彼时被谢孤衡搂在怀里,温热的呼吸里俱是他身上淡雅的清香,热烘烘香融融,熏得她恍惚不已。
最后强打意志,她艰难地开口:「本君瞧你出手阔绰,看来平日里没少送人家东西。你红颜知己众多,劝你悠着点儿,别将自己送成了穷光蛋,惹你母后不快。」
他登时笑了,微微粗粝的拇指指腹揉她耳垂,亲昵地贴着她的发鬓,絮絮低语:「甜甜这是吃醋了么?」:
「你……」她猛地转头,本想极有气势地反驳,但没想到自己
就这样不争气地陷入他的注视里。
谢孤衡都是这样看人的么?
这样专注,这样深情?
这样让人无法自拔?
他的手却又缓缓抚上了她发烫的脸颊,一点点靠近,是想吻她的样子,低沉性感的声音继续在蛊惑她沉沦:「怎么还不信呢?那都是情非得已,就像昨日一样的不受控制……甜甜,我从始至终,真的,都只喜欢你的,只喜欢你一个人。」
慕汀夷脑子嗡嗡的,解析谢孤衡说的意思变得无比费力,只得临时存在某个地方,注意力则全集中在了愈发接近的那缕呼吸。
她……她并不喜欢谢孤衡,她得反抗的……得推开……推开他!
看出了她的挣扎,谢孤衡唇角含笑,决计不再绅士地保持距离,正要将这个吻落实,猛地一道刀光闪过,「咚」一声,一个妖兽的头颅滚落,睁着浑浊的眼看着他们。
慕汀夷赶忙推开他,佯装忙乱地整理始终平整的衣襟衣袖衣摆。
葵小归持着双刀走上来,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问:「君上,你们方才在做什么呀?这么大只狼妖靠近都没发现。」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慕汀夷通红着脸咳嗽:「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
其实她觉察到了,只是觉得还能拖一拖……
葵小归不高兴:「我已经四百多岁了。」她转而问谢孤衡,「你也没发现么?」
「我受伤了,感觉迟钝,葵大人见谅。」谢孤衡面不红心不跳,睁眼说瞎话向来很有一手。
他其实也已感知到这只妖狼鬼鬼祟祟的脚步,只是唬住慕汀夷的机会来之不易,他觉得先吻吻是当务之急,杀妖狼简直是抬抬手的事,不必太在意。
葵小归自然没这个情商识破二人的诡计,完全是当真了,老气横秋道:「你们真叫人操心。兽潮要来了,等会儿君上还是要跟着我更安全。姓谢的受伤了,回关内待着去。」
说完,她便牵起慕汀夷的手,屁颠屁颠带她往山腰跑。慕汀夷回头看一眼谢孤衡,那人果然也在静静目送她。
眸光流转,情思寄于星光,照得残雪落纱,碎芒朦朦。
咚,咚,咚。
心跳得又快又结实,慕汀夷受不了了,对葵小归道:「跑这般快做什么?慢些。」
葵小归只得放慢脚步,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君上,我们还曾疾行千里呢,这很快么?」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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