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的姐姐,郭络罗贵格格,姐姐的儿子胤踽去了。这孩子先天体弱,其实太医早已暗示,说这孩子恐怕命不久矣,但姐姐始终不肯相信,因而如今失去了这孩子,叫姐姐极为痛心疾首,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我们姐妹二人在宫中一向相互扶持,如今姐姐这般样子,我便是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致来,额娘也给我来了信,叫我好生照料姐姐,可偏生姐姐怎么也好不起来。」
「郭络罗贵格格的确性子文弱内向,本宫记着她从是不肯出门。」卿宁说,「我们这半年间举办了这么多活动,郭络罗贵格格也是一回都没参与过。」
「是啊,她一向如此,皇后娘娘,臣妾不知劝了她多少回,但胤踽身子
不好,她又哪里有这些心思了。「宜妃也是满面愁容,「你瞧着我们姐妹二人,是不是性子大不相同,其实姐姐原先与我一般好动,我们年少之时,常常相携出游,姐姐也是个爱玩的性子。可后来姐姐嫁了人,丈夫没多久便过世了,姐姐与丈夫感情好,为此便消沉了下来,从此便深居简出,总也躲着旁人的目光。后来她进宫探望我,被万岁爷瞧上,这本是好事,可姐姐总觉得自己是以寡居的身份嫁入皇宫,皇宫之中又多是口舌,姐姐便一直不怎么露面,唯恐旁人议论了去。」
「是啊,瞧着郭络罗贵格格她一直都是沉静内敛的,想必是过于在意这些东西了。」卿宁叹了口气,「如此消沉着也不是法子,她也还有别的孩子,你们姐妹感情好,你还是多劝劝她,这种事儿啊,总归要自己想开才行。」
「臣妾明白,姐姐也是钻了牛角尖,其实姐姐以前在闺中,是出了名的才女。她年纪大上我几岁,小时候可护着我呢,性子不输任何男子。」宜妃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姐姐这些年变化这么大,我虽陪着她,可总也劝不进她心里去,我有时候看着她,心中也是无计可施。」
「女人一入了这紫禁城,便是身不由己了。」卿宁叹了口气,「如今茜翎公主时常伴在郭络罗贵格格身侧,公主性情文静,瞧着也是个孝顺懂事的,便是为了公主,也要振作起来啊。」
「是啊,现下皇城里阿哥公主多了,虽胤踽夭折,但万岁爷确实没怎么在意,也没怎么去瞧过姐姐。」宜妃有些于心不忍,「皇后娘娘,还记得当初我们姐妹在后宫之中风头无两,招致了很多红眼与是非,只是如今我才明白,这荣宠都只是一时的,若是将自己困在这一时的荣宠里,误以为那便是一辈子,那可当真会失掉很多东西了。」
「你想得通透。」卿宁说,「以往荣妃也是遭受丧子打击,一蹶不振,可现在荣妃也活得张扬明媚的,瞧着比早些年还年轻了许多。郭络罗贵格格一直便是这副寡淡性子,外人也无从劝说,还是你这做妹妹的最为了解她。本宫这厢里也没这么忙,你还是以陪伴姐姐为重。」
宜妃也是满面愁容:「皇后娘娘,臣妾自然知晓,姐姐此时此刻需要着我,只是臣妾此时也是无可奈何了。罢了,臣妾再想想法子,小时候姐姐护着我,现在也轮到我护着姐姐了。皇后娘娘这殿中就是感觉比其他宫殿凉快些,臣妾本来心浮气躁得厉害,到了娘娘这儿却是好了许多呢。」
「那你便常来。」卿宁笑着说,「本宫觉得,你可以从你姐姐往日里有兴味的地方对她多加逗引,说不定能唤起往日的回忆,叫她不一昧沉浸在丧子的悲痛里。」
宜妃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来品了一口:「对了皇后娘娘,臣妾听闻六阿哥近来有些闹肚子,德妃时常请了太医院的人前去诊治呢。」
「是吗。」卿宁拿起花鸟团扇来,「胤祚这孩子身子一向康健,难不成是御膳房的膳食不大干净?这可不是小问题,若真是如此,要好好彻查一番才是。」
「臣妾也不知,只是略有耳闻,往日里德妃还时常带着胤祚出来玩耍呢,如今也是不出来了,她们宫殿里的情况只有他们自个儿才知晓。德妃虽生育子嗣众多,但如今养在她跟前的也只有一个胤祚阿哥,德妃向来小心谨慎,这永和宫里头的事儿啊,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历史上的胤祚确实是个短命的。。。但卿宁此时也不敢全然断定了,皇贵妃的女儿现在活得好好的呢,也不知是被那佟佳格格照料的好还是其他什么的原因,那孩子虽体弱着,但确实也顺利长大了。而皇贵妃的命数却与她原先想像的不大一样,好似皇贵妃将自己的命格移给了女儿一般。
「别的宫里头的事,咱们少耳语些便是。」卿宁摇了摇扇子,「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大家的感情也好上了不少,若是谁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咱们尽力相帮便是。」
宜妃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得在理。」
宜妃过了没两个月就又诊出了喜脉,宜妃这胎脉象有些不稳,只能遵从太医院的吩咐待在翊坤宫里乖乖养胎,这可把好动的宜妃给憋坏了。康熙本就偏宠宜妃多些,如今见将她的性子拘住了,怕她在宫中烦闷无趣,便时常前去翊坤宫陪伴宜妃,连带着宜妃的姐姐郭络罗梅姣也分得了不少恩宠,但郭络罗梅姣还没从往日的悲痛中走出来,还是整日郁郁寡欢的,瞧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转眼间,紫禁城里就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新雪。听说御花园梅园里的腊梅花都已经开了,众嫔妃给卿宁请安过后,卿宁便提议一同去梅园中赏梅,众嫔妃正闲的无趣,自然是极力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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