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徐川想到那一沓聊天记录,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也不羼杂金钱,认可道:「欧阳说的没错,排除了物质上的利益,就只剩下情感上的利益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俩在谈恋爱?情杀?」
「我谘询了局里的心理治疗师,情感缺失这种症状经常性伴随着抑郁症丶双相情感障碍或者是躁郁症同时发生。但是季双只有情感缺失这一种症状,并且医院的鉴定结果为轻度,其表现就外化为父母所说的内向丶不爱说话。」
聂徐川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资料和相关解释,结合案情讲解着,「情感缺失的患者在人际交往中往往呈现出很强的边界感,甚至是回避丶自我保护。但是阿笙在走进季双的设定边界后,季双产生了一种对她的情感依赖。」
藉由谢黎的观点审视后面的聊天记录,消息简短丶回复间隔拉长,这些细微的变化在季双眼里几乎等同于无,他察觉不到阿笙逐渐抽离的情感和倾诉欲,直到最后一条消息,一直没有被回复。
阿笙就这样从他的世界忽然消散了。
「难不成他真是自杀?」
「不会。我们已经拿到彰雾村民的证词,这个阿笙的ip地址并非作假,而是隐藏在他们中间。」
「毒品丶阿笙丶情感缺失。」时归望着远方出神默念着,「夜莺。」
「小时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我在想,这个阿笙的扮演者会不会包括阿瓦?」
「你的猜测也很大胆。」聂徐川抬眼看他,眼里不乏欣赏。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假设,只剩下他,只有阿瓦能够和这一切产生关联。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新型毒品,他可以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彰雾村里,他也和那个名字里带笙的女孩脱不开关系。」
「阿瓦!怎么又是这个阿瓦!」欧阳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半满的水跟着震了一震,「要是抓捕那天再快一点,再早一点分析出来,说不定季双就不会死。」
谢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办公室里唉声叹气,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但这个人就是怎么也抓不住,甚至没有蛛丝马迹可查时,憋闷丶后悔的情绪蔓延开来,没人肯开口说一句话。
「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聂徐川沉声道,「抓不到的人就不抓了?没有线索就不查了?南川刑侦支队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欧阳憋红了眼圈,他那天去法医室看了尸体,也碰见了季双的父母。
自从这案子开始查,季父季母除了努力寻找任何可得的线索外,其他时间就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的尸体,和躺在解剖台上的季双没什么两样。
作为刑警,生离死别的事情看多了应该早就麻木了,但正是那些触动的瞬间,一次一次在绝境中引导着他们峰回路转丶柳暗花明。
「老大,对不起……我没想放弃,我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破了,给季双一个交代!」
「好。」
时归默默捂住了心口,好闷,好难受。
本应该无动于衷的。
看到欧阳泛红的眼圈,大家低垂的头颅,还有聂徐川半是威严半是安抚的话语——细细密密的震颤抚上时归心头,呼吸变得断续而急促。
「大家冷静下来,这不还不是最后,还有一个办法。」聂徐川盯着桌面上阿笙的聊天记录,A4纸列印出来厚厚一沓挡住了大半视线。
他猛然间抬头,时归侧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露出一小块汗湿的额头。
大家屏息等待着聂徐川的后话,可他却像被定住了似的卡壳了。
第26章抓捕
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时归的异样。
聂徐川凝眉,空气中静默了两秒。
「阿瓦很看重杜笙,他一定会回来。」
讶异了一瞬,聂徐川想说的话被时归抢先一步,尽管他尽力压下声音中那一丝颤抖,但急促的呼吸仍然暴露了此刻的不寻常。
聂徐川定定地看着他,果然,他又习惯性地捂住了心口。
「小时你还好吗?」谢黎有些担忧,「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时归强压下心口的不适,偏头看向窗外来往的人群,几次深吸间略微平静下来。
「时归说的没错。」聂徐川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到案子上来,「从尸坑案就起,阿瓦和杜笙就关系微妙。神使的身份现在并非关键,彰雾山在阿瓦的控制下一直笼罩在毒品和邪教的阴影当中,涉及到阿笙尸体的转移,从简陋的石棺到万人朝拜的塔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