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则手指微屈,淡然抬头,望着岑氏:「祖母何意?」
突然提起徐藜何意?
岑氏仿佛回到了遥远时代,一边回忆一边道:「当年你祖父与杭州弥氏为你定下一个婚约,与弥家姑娘的女儿。」
弥氏?岑则一怔,似是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看向岑氏。
岑氏转头,印证他内心所想:「是,弥家姑娘当年嫁给中允府徐家,你的定亲对象便是那徐家三姑娘,徐藜。」
岑则黑沉面色终于微微颤动,不可置信,瞳孔猛缩,「怎会?」
岑氏用她苍老却坚毅嗓音娓娓道来,岑则越听越空洞,越听越迷惘窒息。
岑氏语毕见孙儿低头敛眉,隐藏悲伤,叹气道:「那日赏花宴,她从水里
被救出来,你不管不顾跑过去抱她,祖母就知晓,她是那个可以拉扯你情绪的姑娘,可是……」
岑氏停顿片刻,才又道:「可是她不是良缘,眼神充满算计还有那莫名恨意,虽沉稳貌美,可不配你,她不爱你,御之。」
「再者她祖母向我下了帖子,五日后,徐家养子徐穆望与徐家姑娘徐藜,喜结良缘。」
喜结良缘,岑则心骤然急起,躁动痛苦。
「祖母到底何意?」岑则声音冷了几度,面色晦暗。
「这是当时定亲信物。」岑氏把先前从暗格里取出来的木箱推到岑则面前,低低道:「徐家老夫人与我商议过,互换信物,结不了亲家,可以结为盟友,你拿去见徐三一面,彻底断了,说清楚,之后祖母会为你寻一个低亲,早些也成家吧。」
「你们二人终究无缘。」
岑则手执木箱,宽厚臂膀酥麻有力,青筋在诡橘火光中抖擞,全身红透。
他仿佛回到了幼时,有意识后,第一次与母亲见面再告别。
那时他哭的撕裂,也唯一那次他违背祖父教诲要藏锋而动,不可如那女郎遇事哭哭啼啼。
此刻,他长大坐在岑府,又一次体会到了当时痛苦,可他再也哭不出来。
他冷漠起身,拿起木箱,往外而去,他未据理力争,未失态询问为何。
岑氏却失神不敢再望他落寞背影,他越是这般淡定,岑氏越是不安。
岑则打马行驶在京城通往郊坊路上,路边树影如鬼魅一般飘荡在他身侧,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他充耳不闻,一股脑往前打马。
终究无缘。
这四个字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血液,大脑,他快要爆裂。
因心痛,怒火而升腾的体温,也随着呼啸起伏的风声而逐渐冷却,变得越来越冷。
山峦近在眼前,他却没了胆量入帐,戎马半生,连唯一一个心爱女子都得不到,真是失败。
她既然不喜他分毫,他便放手,世间女子多的是。
这般想着,已不是一两日,可是听到她五日后大婚,心还是这般痛。
自己与自己这般拉扯着,远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打破了他的痛苦。
岑则瞳孔也跟着地震,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