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与岑则喜结连理,婚后人人都道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更有甚者说徐玉命好,却无人会知徐玉是抢了嫡妹妹的夫婿才一步登天的。
思绪逐渐飘远,徐娇拍了拍徐藜的后背,示意她看过去。
她转头实实在在愣了一下,上一世她弥留之际见过岑则,那时他在战场上受伤,眼睛到下颌处被敌军用刀划了一条长长的伤疤。
伤疤为他冷峻的外表添了几分狠厉,此时的他却眉眼精致,皮肤因常年沐浴阳光不似其他京城郎君般白皙,他的肤色偏棕,但又不是很黑,此刻他一身靛青色水纹直裰,头上并未戴冠,平稳和缓走来让人想到了不惧风雪的青竹,挺拔俊朗。
岑则习惯了别人打量眼神,面对偷看也能做到视若无睹,但公主下方那位姑娘的眼神却太过瞩目,太过焦灼。
岑则虽有不适,却也只是眼神轻轻从她脸庞扫过,未做过多停留片刻。
徐藜看着他冷漠面容,微微敛下睫毛,低头移开目光。
宁安公主并不想被人抢夺视线,尤其还是个俊美男人,只能开口:「表哥。」
这一声表哥也唤回了害羞姑娘们的神志,徐藜视线偷偷跟随岑则,见他把手中盒子递给公主道:「礼物,」嗓音低沉言简意赅。
宁安公主开心收下,旋即打开,片刻后皱眉:「怎么又是颜葶坊的首饰,毫无新意。」安宁公主撇嘴,此刻倒是像个小女孩,让人觉得有些接地气,不像高高在上的公主。
其他人闻言都蠢蠢欲动想要送礼,安宁公主的母亲,也就是先皇后,是位西域公主,早年皇帝微服云游西域,一眼便爱上了既有西域开朗活泼又有中原内敛端庄两种气质的先皇后,力排众议让她登上后位。
可好景不长,先皇后在皇上又一轮娶妃后便开始身体不好,最后也是郁郁而终,只留下一女,也是令人唏嘘。
徐藜倒是能理解为何安宁公主每年最喜爱收到西域之物,公主只是思念她母亲吧,毕竟先皇后离世时她也才两岁,什么都不记得。
而徐藜的母亲也是在她一两岁时离开了她和阿姐,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公主可以正大光明的寻找一切有关母亲的痕迹,而她和阿姐却被父亲要求不许提及母亲。
因着岑则的开头,公主也顾不得让侍女上菜,故今年一上来就开始收礼物,有人送产自西域的郁金香酒酿,有人送西域的玛瑙琉璃碗还有人送宝床子,更有甚者送西域宝马的,礼物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各个用尽了心思。
很快轮到徐家,徐玉率先上前送礼,宁安公主缓缓打开宝盒,一件波光粼粼,金光闪闪的胡裙便露了出来,众人看到纷纷屏息,感叹:「太美了。」
宁安公主更是瞬间眼含热泪,感动的拉住徐玉双手激动道:「这可是,本宫母亲最喜爱的那件衣裙?」
老皇帝怕睹目思人,在先皇后死后便下令烧光了所有皇后用过的物件,一件不留。
只有一件便是先皇后最喜爱家乡胡裙,听说是先皇后的收藏品,从未穿过,只有一次,便是生下公主后,穿上让画师画了一幅仕女图。
只是先皇后离世前把衣裙赏给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
宁安公主长大后一直在寻找那名侍女的踪迹,却在一年前查到那名侍女十多年前就死了,胡裙也是不见踪迹,此刻再见这件胡裙,她仿佛看到了母亲待字闺中的肆意,这突兀的想法更是让她泪流满面。
徐藜看着宁安公主从刚开始对待徐玉的漠然,再到现在手拉手的亲昵,暗自冷笑。
她听公主问徐玉:「这真是母亲留下的那件唯一胡裙?玉姑娘那里寻到的?」
徐玉先掏出自己贴身帕子,为公主小心翼翼擦拭了一下脸庞上的泪珠,这才道:「确实是先皇后生前所穿胡裙。」
「公主全国寻这件胡裙,玉儿也有所耳闻,仰慕公主已久,早就想为公主寻到,却每年都未有进展。」
「也是凑巧,三月前,也是偶然玉儿在西域的探子来报,道有了胡裙消息,刚开始玉儿还不信,探子策马加急送回来后,玉儿打开一看,便知是真的寻到了。」
「公主不要怪罪玉儿,玉儿实在不是故意让公主等待的,只是想着今日给公主一个惊喜。」
宁安听的感动:「本宫怎么会怪你,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往后,你徐玉的事便是我宁安的事,有人欺负你了,你只管告诉本宫,本宫为你做主。」
其他人闻言都是羡慕不已,徐藜也有些控制不住的羡慕呢,在徐玉挑衅看过来之后。
公主与徐玉亲亲热热一番后,才想起还有人没有送礼物,便示意剩下的人快些,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进宫见她的父皇。
轮到徐藜上前,她也递给公主一个礼盒,目测又是衣裙,徐玉这个珠玉在前,宁安和其他人对徐藜的礼物并不期待。
宁安只是随着打开礼盒,随意一瞟却定在原地,离得近的姑娘侍女们在看到盒子里又是一件一摸一样的胡裙后,都愣愣的,有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徐玉伸头看过去也是变了脸色,骤然看向站在一旁面色无虑的徐藜,似有些若有若无的惊慌失措,徐藜无视她,只看着宁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