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旱,生长迅速,产量不低。
在旱灾之中,根本没有人有这个闲暇去挑剔稻谷的口味,他们需要的,只是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已。
商路的扩展和水稻的扩散,简直像是吹散灾厄的一场清风,也将天后陛下的贤名一并带到了百姓的耳中。
他们怎么会在意这些救援的举措,到底是出自天皇还是天后之口呢?
他们只知道,随着良种一并到来的,还有经由将作监改良的灌溉器械,而这也正能在根本上对蝗灾再做出一番预防,让他们得以在秋日取得丰收。
这是天后的恩赐!
他们更知道,当天后站稳于朝堂的时候,再不会有人对安定公主犒赏府军,抚恤亡故士卒的决定予以阻拦,让她能够南征北讨无往不利。
北方的旱灾、尤其是西北的旱灾,往往会同时引来更加穷困的游牧民族劫掠,现在却被安定公主所统帅的铁骑拦截在了边境以外。
若是按照昔年权臣的标准来算,天后陛下和安定公主的联手,已经达到顶峰了。
平阳昭公主望着那些跳过的画面,只觉那其中纵然有恶劣的天时和诸多人祸,却也像是一张异常宏大而瑰丽的画卷,徐徐展开在了她的面前。
这其中……甚至还有她的名字。
那个与她从未真正相见的晚辈,趁着战无不胜的东风,将她的画像迎入了凌烟阁中,为她昔年在李唐建立之中做出的贡献,给出了正名。
既上凌烟阁,她的名字便将再不只是未来史书上的惊鸿一瞥。
她注定以更辉煌的方式青史留名。
平阳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种情绪,或许要比昭君和解忧看到文成被迎回的时候,还要更加复杂得多。
明明她已越发清楚地看到,相比于武皇后,安定的所作所为,还要更加图谋明确,从辽东到中原的布局,都直指李唐皇位而来,她却打心眼里希望——
她就这样纵马驰骋吧,绝不要后退!
平阳的声音看似平静,却依然能被人听出一点颤抖。
她问邓绥:“第二个条件呢?”
取而代之的第二个条件呢?
邓绥答道:“皇帝要足够昏庸,或者……要在权臣的对比之下显得昏庸。”
“你看,他也符合了。”
在这一点上,李治好像既幸运又不幸。
他幸运的是,他的身体条件决定了,他的破坏力永远不可能达到足以亡国的地步,甚至也有足够的头脑去评判当前的局势。
但不幸的是,他遇上了两个最为特别的对手。
无论是天后还是安定的本事,若是放在男子的身上,早已能够让人坐立不安了。
可当她们是女子的时候,恐怕在天幕播放到的时间上,李治还从来没有将她们当做自己的政敌来看待,而是将她们当做自己的“妻女”,甚至是……所属品。
这一点,在英国公临死之前他和对方的交谈里,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边,是英国公隐约揣测到了安定的野心,试图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另一边,却是李治眼见英国公日渐病重,意图将安定的婚事和英国公府捆绑在一起。
仿佛只要有一个人能被冠上驸马的头衔,又在背后得到英国公府的鼎力支持,他便能够轻易得到安定先前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得到的一切,让气焰愈发不可收拾的安定公主,退回到一个“公主”本应该有的表现上。
天幕之中的英国公已是强弩之末,却还在为李治分析如今朝中的将才,而最为倾尽全力的那句话,也清楚分明地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
【……我想请陛下收回此前为英国公府增添荣光的决定。】
【……】
【陛下——公主易得,贤帅难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