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沛锡将削好的铅笔放回笔袋子里,扭头一望,疑惑地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其中一个室友连忙停止了咳嗽,抢着说道:「没什么,老三他就是想说申明瑚期中考试可是门门第一,你知不知道这事?」
许沛锡有点无语,他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呀,你们那段时间不是老跟我提嘛。」
那不是你很爱听嘛,总也听不腻的样子。室友们在心里腹诽道。
室友们跟许沛锡都是同一个专业的,许沛锡上军事理论,他们当然也要上,上课的时候还次次坐在一起呢,上课期间许沛锡老是朝申明瑚那个方向看过去,他们能不注意到。
虽然两个学院离得有点远,开学典礼也过去很长时间了,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申明瑚同学他们还是知道的。
每次各个学院丶学校有什么重大集体活动,都可以看到申明瑚扛着照相机和摄影机,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的忙碌身影。
申明瑚又有着那样年轻漂亮的脸,京大的同学想不好奇,问问她是谁都不行。
许沛锡也没瞒着自己每天都要去数院的小树林里练习英语,上课他又盯着申明瑚瞧,申明瑚也回应了他,所以室友们都知道许沛锡和申明瑚是认识的。
他们还想从许沛锡嘴里知道申明瑚的一些事情呢,可许沛锡都跟个守财奴一样,嘴那叫一个严实呀,说这是申明瑚同学的隐私,你们要想知道,可以直接问她。
他们哪里敢去问申明瑚,申明瑚看着可不好接近,就像天上的月亮,他们都没有动过让许沛锡介绍申明瑚给他们认识的念头。
许沛锡拿着水壶去打水了,他人一消失在宿舍门口,室友就一个箭步上前,趴着门框,看了看走廊,看到许沛锡往楼梯走去,才会回过头来,没好气说道:「你们干嘛阻拦我,让我告诉小六,申明瑚是对象的,她对象还是周念淮。」
有人嗤笑一声,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你一个陌生同学都知道了申明瑚和周念淮是一对,你以为小六能不知道?他可是申明瑚的朋友。」
原本生气的室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地说道:「这下可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语文老大难的室友撇撇嘴,不屑说道:「什么王呀,神呀,身为高级知识分子,我们应该是无产阶级中的唯物主义者!」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看小六那样,没显示没明白过来呢,说不定过了段时间,他就不喜欢申明瑚了。你看看我,和申明瑚第一次见面,也是惊为天人,脸红心跳,没几天,知道申明瑚是有对象的,我只失落了两三秒,一周后就遇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了。因异性出色长相而心生好感,这再也普遍不过了,男男女女都是如此。」
老大哥发话说道:「小五说的对,我们不要戳破小六对申明瑚的心思,让他痛苦,万一懵懵懂懂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过申明瑚,就遇上了另一个让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女同学呢。」
站在门口望风的室友连忙回头,冲其他人使眼色,压低声音说道:「小六打水回来。」
老大哥说道:「就这么地吧,该干嘛干嘛去,小六现在这情况不是挺好的嘛。能吃能睡,热闹学习,天天进步,像一株不断向上生长,吸收着阳光和雨露的小幼苗。」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室友们一致决定就按照老大哥的话来处理宿舍老小的事件。
第二天清早,当许沛锡洗漱好,破天荒地借了室友的镜子,神清气爽地照着镜子时,镜中人乌黑沉亮的眼睛中所散发出的,难以掩饰的对生活的热情,令许沛锡本人感到惊骇不已。
生活的热情?自从养母患病后,这种对生活的热爱和兴奋,积极动人的情绪,他就从来没有再体会过了,哪怕得知高考恢复和被京大录取了,也没有产生过这种热情。
那是既定的目标,而不是生活中的美好,是人生中重要的一刻,但却不能让他产生什么莫名兴奋地情绪。
就像小时候,他拿了第一名的奖状回家,还不如养母亲亲他的头发,来得让他高兴。
冷冰冰的奖状挂在墙上,自己很少去看,可养母温柔的动作和脸上的笑容,某个时刻突然就从他脑海里蹦出来。
许沛锡将镜子还回去,心中惊
疑不定,其实他稍微一想,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不想往深里想,也不想去判断什么,给什么定性。
许沛锡抬眸望着窗外的阳光,觉得抓住无常命运中那份生机勃勃的情感才是最重要的,能握住的才是自己,想法多了,反而会让人成为胆小鬼。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彻京大校园,从各种道路上突然涌出了无数的人影,奔向各个食堂。
食堂里到处都是人,人声鼎沸。许沛锡站在昨天和申明瑚吃饭的那张桌子旁边,四处张望着。
「许沛锡。」有人在他背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