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淮神色一闪,又从身后揪住游时宴的领子,「你——你,你在做什么?」
游时宴甩开他,恶狠狠道:「你祖宗我教育人呢,滚开!」
柳辰溯的神色寡淡的像没知觉一样,夸赞道:「游哥厉害。」
游时宴气更不顺了,一拳挥到他的肚子上,柳辰溯仍旧没反应,沈朝淮却一剑挥来,冷声道:「既是奉命照顾堂弟,断不能让你动手。」
剑声裹着飞雪,发出铮然声响。四周栖息的鸟儿飞奔离开,羽翼交织内,衔出一片明亮的剑影。
游时宴反应也快,抽出藏着的剑,一剑抵上去,「让开,和你无关!你要真是关心他,刚才怎么不出手?更何况,他明明知道自己有病,一个劲儿往我身上钻什么!」
沈朝淮轻易一转,玉剑灵巧穿过游时宴的手腕,一下将他手中长剑打下。
他抽身负剑,将柳辰溯扶起,对游时宴冷声道:「不是关心,是应该这么做。自己爬起来。」
游时宴手腕被打得升疼,抓起地上雪,揉了个雪团扔过去。
这雪团正扔到沈朝淮脸上,糊了他一脸。游时宴心里大为解气,乐道:「别看我,你自找的!」
沈朝淮面色十分精彩,唇角抽搐几秒。身后却响起一句温润的人声:
「游时宴,站定。」
游时宴眼前一亮,也不管手上的雪了,跑上去道:「师父,师父,他们刚才欺负我!」
师父甩开他的手,在寒风中,再一次重复道:「我让你站定,道歉。」
什么?
游时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这一凶生生给红了眼眶,大声道:「师父,你听我说,他们欺你眼盲,看不见骗你的。是他们欺负我,你不要被蒙蔽了。」
「谁欺我眼盲,我心里倒是清楚。」师父迈步上前,精准地拿起他脚下的长剑,「哪里来的?」
游时宴哑了声,「……我,对不起。」
长剑被那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握住,山间烈阳,徐徐照亮无神的双眸。师父单膝跪下,药香弥漫出淡淡的苦味,眼纱随着动作微垂,终于牢牢挡住他所有的情绪。
他只道:「道歉。」
游时宴没忍住,眼里挂了一汪泪,咬唇看向沈朝淮,「我没错,是他,他们见我一个人在这里,不说人话欺负我的。」
师父轻叹了一声,「一言不合便可以胡作非为了?去拿食案,茶要倒满,站——三个时辰罢。」
游时宴见他铁了心要罚,手上一颤,「好。」
师父颔首,「去檐外,不许在屋内。」
他又拉住柳辰溯的手,「你们两个进来吧,我瞧瞧你的癔症。」
柳辰溯踱步跟他回去,不忘转身看了一眼游时宴。
寒雪铺着在少年耀眼的白发之下,每一寸的融化都像怜爱。凉意飘进茶水的一股热流内,雾蒙蒙内,游时宴转着的泪水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