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的摩擦声和急促的喘息声让本就黑暗的房间带上了些许恐怖色彩，床上的人双手举起，绷紧的指尖像掐住了另一人的脖颈，女生不时移动着位置，蓬松而凌乱的头发此时像极了漂浮的水母触手。
“滚啊！！！”女生嘴里溢出的尖利喊叫声将自己唤醒。
房间里没有声控家具，曲锦衣睁开眼时周身黑茫一片，床头的电子灯发出刺耳闹铃声。
六点四十。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定的闹钟时间。
闹钟声被当做了背景音，曲锦衣再次躺下，冷汗从额角流入衣领，她睁着眼睛没有动作。
冷静，冷静……
曲磊峰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眼泪从眼角落下，压低的啜泣声在房间里响起。
有恩？
对她这个女儿下狠手的曲磊峰，会对季淮笙一个陌生人有恩？
对女儿下死手的曲磊峰会为女儿付出生命？
啜泣声跟着闹钟声消失，蜷缩在床上的女生放松了身体，脑袋磕在床上跪坐着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五点四十？
曲锦衣身体逐渐僵硬。
穿着黑白色校服的女生头像在手机屏幕上跳跃起来，下方显示的名字让她遍体生寒。
她低垂着脑袋，等待着铃声消失，但不到半分钟，铃声再次响起。
001此时已经化为实体睡在了客厅沙发上，召唤后才会响应，现在没有谁能帮她。
曲锦衣咽了口口水，用被子将脸上的汗渍擦拭干净，在铃声消失前按下了接通键。
“曲锦衣？”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但她此时只觉得格外陌生。
为什么季淮笙会和她的父母有关联？
“我知道你在听。”听筒那边的女生应该站在窗边，背景音带着风声。
“季淮笙。”曲锦衣坐在床上，窗帘已经打开，她的视线落进了漆黑的天色之中，“为什么你会和他们有关系？”
“因为你呀。”季淮笙像是没听出她言语中的指控，语气依旧平静，“她们的灵魂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但我们……”
“可能快要死了。”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读什么研究报告。
“我们算过了，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世界重启，如果这次也不能让世界延续，所有生灵都会跟世界一起湮灭。”
“我们……不，这本书也只是成千上万书籍中微不足道的一本，这个世界在掌权者眼里都不过是一粒微小的沙烁。”
“想活下去，我们都别无选择。”
曲锦衣收回飘忽的视线，脱离恐惧后的大脑逐渐冷静：“你想我怎么做？”
“我要跟赵佑廷见面。”季淮笙没有客套，“赵家跟相关部门已经达成合作，我现在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需要跟最上层取得联系。”
“赵礼是帝京上层。”曲锦衣已经恢复了理智，没什么抗拒地接受了她的要求，顺便提醒道，“搞定他或许比搞定我大舅舅更有用。”
“帝京有觉醒者，以我现在的身份接触不到，赵礼的身份我清楚，但他代表的是联邦国。”季淮笙拒绝道，“国家内部早就生了蛆，我被他们算计了无数次，总得学会吸取教训。”
“好。”曲锦衣又问，“宋祈安是怎么回事？”
“运气好抓到了修复型系统，绑定之后复原了心脏也强化了身体。”季淮笙没有隐瞒，“我跟陈明娇有联系，现阶段你只需要跟家里维护好关系，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是你授意的？”曲锦衣空闲的手不住地抠挖着被子，现在的季淮笙比逼着她学习的时候更让她害怕。
“不，是我选择了她。”季淮笙像是笑了下，“不然一个人类怎么会恢复得那么快？”
“不过林瑞不知道，他太在乎陈明娇了，会坏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