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水珠顺着曹悦的睫毛滴落，她后背紧贴着康宇被电磁脉冲烧焦的作战服。
对岸三百二十七个猩红目镜正以每秒两米的速度收缩包围圈，这组数据刚在她视网膜上闪过，康宇已经将机械臂切换成粒子切割模式。
“十点方向能量波动异常。”曹悦的瞳孔泛起淡金色网格，那些机械触须挥舞的轨迹顿时化作三维矢量图。
当她看清某条触须第七关节处的能量淤塞点时，康宇的刀锋已经裹着电弧劈进那个坐标。
金属撕裂声混着焦糊味在码头炸开，三个黑衣人踉跄后退时，曹悦突然发现他们胸前的全息徽章在闪烁——和上周在擂台赛偷袭她的那批人纹样相同，但多出三道螺旋纹。
这发现让她呼吸一滞，康宇的机械心脏恰好在此刻发出尖锐蜂鸣。
“低头！”
曹悦的后颈突然被机械手掌按住，两束激光擦着她发梢掠过，在生锈的集装箱上烧出牡丹状焦痕。
康宇的体温透过湿透的作战服传来，这让她想起三天前那个雨夜——他站在游戏公司顶楼说“有些事暂时不能告诉你”时，雨滴也是这样顺着他的下颌滑进衣领。
“敌方攻击频率提升37，建议切换弧光矩阵。”曹悦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划动，数据流倒映在她瞳孔里如同跳动的星子。
当她说出“矩阵核心偏移15度”的瞬间，康宇的机械指节突然弹出三枚菱形结晶，在空中拼合成扭曲的六边形力场。
追击者的量子刃撞上力场的刹那，曹悦看到康宇右耳的仿生皮肤又剥落了一块。
那些跳动的数据流接口让她想起游戏里npc死亡时的数据乱码，这个联想让她胃部猛地抽搐。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想碰那个接口，却被康宇偏头躲开。
“别分心。”他喉间的合成音带着电流杂音，挥刀斩断两条试图偷袭的机械触须，“西南角排水管。”
曹悦的鞋跟卡进生锈的网格钢板时，突然瞥见某个黑衣人胸前的螺旋纹正在重组。
那些纹路蠕动的轨迹与游戏里神秘组织基地的防护罩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她后颈发凉。
她正要开口提醒，康宇突然揽着她的腰跃上悬空管道。
二十枚电磁镖钉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炸开的蓝紫色电浆里浮动着细小代码——和上周康宇在擂台赛故意露出的破绽残留的数据碎片完全相同。
曹悦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的“数据洞察之眼”自动解析了那些代码的排列规律。
“七秒后发动合围。”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虚拟屏幕上跳动的攻击预判线开始重叠，“需要有人当诱饵”
“我去。”康宇的机械臂弹出备用能源管，“把芯片交给李昊时，记得用三频加密”
“你当我还是菜鸟？”曹悦突然抢过他腰间的脉冲发生器，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
三天前她撞见康宇与游戏公司董事密谈时，对方腰间也挂着同款设备。
那些被刻意压制的猜忌混着地下河的腥气涌上喉头，直到康宇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腕。
追击者的量子刃劈开管道的轰鸣声中，曹悦听见他合成音里藏着真实声线的震颤：“等看到北极星第三次闪烁”
话未说完，西南方突然升起刺目的白光。
曹悦的视网膜上瞬间铺满警告标识，她条件反射地启动应急护盾，却发现康宇的机械臂正发出过载的焦糊味——他竟用肉身替她挡住了第一波辐射冲击。
当视力恢复时，曹悦发现所有黑衣人都切换成了银白色装甲。
他们的机械触须正在重组为某种巨型钻头，而钻头旋转的轨迹与她三天前在游戏里破解的副本boss弱点完美重合。
这个发现本该让她兴奋，但康宇作战服渗出的淡蓝色冷却液正顺着管道缝隙滴在她手背上。
“数据同步率91了。”曹悦抹了把脸上的机油，虚拟屏幕突然弹出鲜红的警告窗口——那些钻头攻击的数学模型，竟与康宇私藏在格斗程序里的某个加密文件高度吻合。
她感觉心脏快要撞碎肋骨，却强迫自己锁定某个正在充能的钻头关节：“康宇！斜劈35度角！”
金属碰撞的火花照亮康宇剥落的仿生皮肤，也照亮了曹悦瞳孔里疯狂流转的金色数据流。
当第三个黑衣人倒下时，曹悦突然听见细微的电流声——不是来自敌人，而是康宇胸腔里那个正在过载的机械心脏。
追击者的包围圈突然裂开缺口，曹悦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数据洞察之眼”不受控制地解析着满地残骸，那些断裂的机械触须内部，正渗出与游戏里黑衣人类似的量子幽光。
更可怕的是，所有幽光流动的方向都指向康宇裸露的数据接口。
“小心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