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艰难地睁开眼睛。
亮到似乎能刺瞎双眼的白光还没有散去,周围模模糊糊的景象像是叠加了无数个饱和度过高的图层。
可惜,她没有机会再看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一道锋利的凉意划破莱拉的脖颈。
我要死了吗?
我怎么就死了?
她一边用双手死死地捂住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一边强忍着窒息感和痛意转过身。
我要知道是谁杀了我。
残余的白光依然停留在视野里,破碎的气音顺着止不住的鲜血反复呜咽,所剩无几的力气快随着鲜血一起流尽。
莱拉不甘心地倒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原本在她身后的人。
倒转的视线先看到了一把带血的匕首,继续向上,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睛和她对视着。
那人蹲下身,莱拉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但她已经看不清了。
这次不是因为那恼人的白光,而是因为,莱拉死了。
*
妈的,疼死了。
躺在病床上的黑发女孩猛地睁开双眼。
最先入眼的是清晰无比的医院天花板,这让莱拉稍微镇定了几分,但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似乎想把所有的空气全部吸入体内。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欣慰地发现依然是完好无损的样子,没有被缠满纱布,也没有类似缝合线的可疑疤痕。
这种沉浸式限制级体验莱拉已经经历两次了。
一次是刚刚被杀的时候,一次是昨晚重温被杀记忆的噩梦。
[冷静好了吗?]
【差不多吧。】莱拉无力地回应道。
在莱拉脑子里说话的是一个自称隶属“情报屋”系统的客服,她告诉莱拉自己的名字是“瑟维斯(Servicer)”——一个明显是临时取的别称,而她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改变莱拉一年后被人原地割喉去世的命运。
对,就是这么倒霉,原地割喉去世。
莱拉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新闻系大学生,走在普普通通的校内小路上,眼前非常不普通的白光一闪,就被一个不普通的蓝眼杀手割了喉。
在纽约念书的莱拉不是没想过遭遇悲剧的可能性,她甚至设想过自己丧生于惨绝人寰的校园枪击案,然后在实现新闻理想前先荣登社会新闻,为每年举行的禁枪游行增添点事实素材。
但用割喉放血这种残忍的手法来杀她,明显是来寻仇的吧。
莱拉把记忆中所有现存的人际关系过滤了一遍,觉得暂时没有人仇恨她到这个地步。
而且最大的异常还并不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寻仇。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我从我的世界拖到这个世界,不知道因为什么把我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