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点头,非常听话。
天机阁的建筑又大又古朴,深黑色的巨型木质建筑气势逼人。庭院静谧,曲水蜿蜒,亭榭幽芳。
国主带苏莫进了天机阁核心的宗主殿让国师进行祝福仪式,那殿中分设三个大匾,中间是最大的“暗水门”,“烈火门”在左,“锐草门”在右,每个匾下都有很多神主牌,每个牌前都有一烛火,牌上写的是既往为国捐躯的天机阁术士的名字,暗水门下牌子最多,烈火门下最少。
在国师为苏莫做了象征性地解锁和祝福仪式后,苏莫的余光瞥到了大殿的一角。
“……沈……忱溪……”苏莫不自觉念出了声。
不念不要紧,这名字仿佛一个开关,身边各个黑暗的角落仿佛突然激活一样,杀气从四面八方直直压向苏莫。
苏莫迷惘地望向国师,表示不解。国师上了年纪,花白头发花白眉毛和胡子,眉毛下垂遮住眼睛,没有什么异样。
一旁的国主做完洁净之礼,放下手中器皿回头看了苏莫一眼,“不要随意说话。”
苏莫只得闭嘴。
仪式礼毕,苏莫被国师请去一旁的偏殿用些茶点,国主还留在主殿。
苏莫与国师彼此相对正坐在席上,席前放了食案。这间屋子很小,似乎是临时休息用的,四围都有推拉门,门上的画着山水梅花很清幽,使人看了心静。
国师饮茶,“不知公主刚刚在宗主大殿,为何会说出忱溪的名字?”
国师动作虽如常,语调平缓,但苏莫明显感觉到周围四扇门背后的气势如同弓已上弦般一下子紧张起来。
苏莫欠身行礼,“回禀国师,晚辈只是看其他牌匾下多牌位,而烈火门下犹为少,且别的神主牌前的燃烛都是红烛,唯独烈火门那牌前是白烛,以为特别,因此才念了名字,并无别意,若有冒犯,还请国师勿怪。”
国师见苏莫对答平稳,情绪并无异常,遂舒了一口气。苏莫察觉到身边的威压也跟着小了一些。
国师说道,“扶桑国地处西南,多山临海,因此擅长驭火的孩子犹少。”
苏莫记着颜安青嘱托,一句都没多问,只是平静饮茶,并不接话。
国师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忱溪是近五十年来烈火门的独苗,多年前因一次任务失败,自责自尽了。”
国师话语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苏莫的反应。
这下搞得苏莫很紧张,怀疑是不是国主又在测试她,但是这次她没有正确答案,索性一句话都不说。
“不知公主对忱溪可有印象?”国师见苏莫没有特别反应,便更直接问了,四周门后的威压又压了上来。
“没有。”苏莫平静回复。
“哦,是嘛……”国师微微笑了,望着庭院的悠闲散步的白鹭,“天机阁很少遇到天才,忱溪就是其中一个,他的法力立了禁制,即使身死,魂魄也应回到天机阁,把法力交还给天机阁。只是这么多年,他的魂魄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才是白烛……”
“国师……”苏莫终于有点不耐烦,“请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哦,没有,”国师淡淡地看向苏莫,似乎是满意了,“公主请再多用些茶点吧。”
及至国主终于带苏莫出了天机阁,吩咐苏莫在自己府中老实待命,就带着众随从离去了。
一旁颜安青从角落里钻出来,见苏莫无事,长吁一口气,打算带苏莫去吃点好的。
谁料,天机阁门后有几个术士竟对着苏莫的背影窃窃私语,“终归我们这样的人,在公主眼里不过如小猫小狗一般……”
苏莫没有听清,想要回头再看,却被颜安青一把拉住。
一向冷静的颜安青此时头冒青筋,对着苏莫傻笑一番,“小莫等我一会儿啊……”
只见他转身回了天机阁,对着那几个术士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活得不耐烦、嫌命长吗?!管好自己的舌头!”
苏莫苦笑,颜先生脾气暴躁的样子真是少见。别人说的没有听清,颜先生说的可是全听见了……
几个术士一番错愕,又是惊讶又是尴尬。
临末了,颜安青用很低的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黑脸道,“天机阁,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