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平时闲云野鹤一般,难不成野心这么大吗?
“怎么不是,他自己在国主和王后面前都供认不讳。”
不愧是苏莫养大的,胆子真是不小。颜安青不曾察觉自己额头都湿了一片,“那之后呢?”
“王后要他尚芙彤公主,对公主负责,他竟不肯,国主大怒当庭说要把他五马分尸呢!”
“我……天啊……”颜安青这几日还是挺逍遥自在地享受庆典,说书赚钱,哪知道王庭内部竟然有此轩然大波,这比他编的故事可刺激多了。
“那……那为什么现在只是押入暴室呢?”颜安青狂眨眼强作镇定。
老医师一脸一言难尽的神色,又低声些,“这芙彤公主也是……说非江南不嫁,江南如果死了她也不活了。国主大怒,这两天瑶泉宫已经打死好几个了……”
颜安青闻言脑子转得飞快,这事儿现在可不能让苏莫知道,“好兄台,你这身衣服和令牌借我,我现在就要进宫一趟,得再去问问清楚。其中怕不是有冤。”
说罢颜安青就自顾自去扯这老太医的官服,气得老太医直跳脚,一个劲儿拍颜安青的头和手,“你发什么人来疯!你再动手动脚!你再动手动脚!你想死不要拉着别人陪葬!”
“好兄台,帮帮忙,我速去速回!”颜安青还是忙不迭去扒老太医的衣服。
“你别在这儿发癫!这事别人避还避不开呢,你还要去淌浑水!你当侍卫都眼瞎吗?一件衣服就能混过去!”
“我的苦衷你不懂!我是在救人啊!”
十年前船帮大火,船帮帮主找国主发难,国主要杀苏莫的随身侍卫给苏莫顶罪,苏莫情绪激动连带着巨灵力爆走,直接炸了半个宗庙;如今江南要是不明不白死在暴室,等苏莫知道,不知道又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我看你不是想救人,而是现在就想杀我!”老太医还是奋力挣脱了颜安青的手,衣衫有些凌乱,“你再撒泼,我可要喊人了!”
“好啊,傅砚秋!咱俩十多年的交情,你非要逼我动手是不是!”颜安青怒道,摆开架势似要强取豪夺。
老太医傅砚秋刚要扬声喊人,天上一道影子闪过,翅膀扇动,径直落入宫墙。
众侍卫瞬间反应,剑拔弩张,一见是飞羽翼,又立刻收刀入鞘,半跪行礼,“给寻将军请安!”
一道宫门之隔,颜安青大睁双眼,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双手抚脸摇头无奈,随后又立刻调整方案,大义凛然对着飞羽翼高张双臂乱晃,“寻将军!寻将军!神医山颜安青求见寻将军!”
“颜先生!”苏莫既见故人,面露喜色,“放他进来。”苏莫示意侍卫放行,颜安青顺利进入王宫,还远远给了傅砚秋一个眼刀,傅砚秋像是躲事儿一般慌忙溜了。
“寻将军!”颜安青一把拉住了苏莫的小臂,习惯性地举起端详了一下,见无异样,又贴近低声讨好般笑道,“小莫,你近来可好?今天怎么可巧赶回来了?”
“托颜先生的福,”苏莫笑道,“身体康健。王后娘娘召见,说有要紧的事商谈。”
颜安青脸色瞬时煞白,吞音吐字道,“那……江南的事……你知道了吗?”王后娘娘估计是顺着丹橘府查到了苏莫。
“嗯,知道他闯祸了。我也是着急才……”苏莫不好意思地苦笑,正正衣装。
颜安青这才看见苏莫进宫只穿了一身便衣,看上去还有点狼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连夜飞回来的。
见到苏莫情绪如此稳定,颜安青不禁暗松一口气。
看来真的是长大了,颜安青定睛望向苏莫,见其相貌比儿时要长开一些,与苏寻也有了七分相像,虽着男装也难掩其清丽姿色,看上去格外恬静。
这些年苏莫被要求在军中“假扮”苏寻,连带着脾气性格都柔和了不少。
“你放心,我已打探到江南还活着,现在人在暴室……”
“啊?这么厉害么?”苏莫眉毛微挑,眼睛睁大,神情略诧异。
颜安青见苏莫还不知全部实情,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间,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反正你去见王后娘娘可千万别着急,凡事要忍耐,一定控制住情绪!”
苏莫见颜安青慌张得过分,笑道,“先生可是已知道了什么,要告诉苏莫吗?”
颜安青神色紧张,带着苏莫退避旁人,在她耳边嘟囔了几句,沟通了下情报。
“江南怕不是有什么苦衷啊。”颜安青叹息总结道。
“想不到芙彤妹妹还真是执着啊。”苏莫讪笑道,“既是这事,先生放心,若是江南欺负了芙彤,我决不偏袒;若是他有苦衷,我也一定会带他出来。”
嗯,颇为公正,但颜安青怕的就是后面这句。
颜安青正想和苏莫理清利害关系,这不仅仅是儿女私情,更是事关扶桑国与狭海城的大事,万不可意气用事,话没出口,思路就被打断。
“不过有一事也想请先生帮忙。”苏莫拱手道,“烦劳先生为我准备一样东西。”
苏莫在颜安青耳旁吩咐一番,颜安青先是诧异,再是苦笑,之后又连连点头,听罢后就拿着苏寻的令牌匆匆离开。
独留苏莫一人对着偌大的宫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