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凛,怀钰足下一滞,侧首凝听,声音从旁侧营帐内传出,营帐内烛影映得帐布上人影绰绰。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此番南夏若能与白鹤联手,安仁危矣。”带着几分急切。
“哼,城外那安仁将领,不知天高地厚。”中郎将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与自信,“来日南夏铁骑掠阵于前,白鹤精兵叩关在后,彼时两翼合围,安仁便是插翅难飞。”
困兽入彀,折戟沉沙,便是安仁都城被偷袭入囊,那安仁将领也是不知。
帐内飘出的毒计阴私,如冰锥刺入骨髓,怀钰不禁捏紧指节,若成,无数人必将化为齑粉,这中郎将当真是蛇虺。
白鹤部那群豺狼,传言以颅骨盛酒,除非有好处给予,否则岂肯俯首听命。
怀钰抬手按上身后箭羽,眸光钉在帐中那抹晃动的人影上。
先前那低沉的声音又问道:“太子已经出城了?”
“哼,妄言去刺探安仁虚实,螳臂当车。”中郎将冷笑,“但是三殿下,这正好给了我们机会,待太子回城必是周身疲惫不堪,便是动手良机。”
此刻凉风也吹不散怀钰胸中翻涌的怒气,恨不得即刻进内揭露,让这宵小之辈无处遁形。
怀钰闭目深吸,继续静听,待全部知晓再铲除不迟。
低沉的声音又问道:“何时动手?”
中郎将声音缓缓道:“不急,等南夏军与白鹤军会师,便是三殿下大功告成之时,届时太子身死,而三殿下斩杀安仁将领之功换得太子之位。”
想象真是美好至极,怀钰举弓,冷声道:“你怕是,再无那日可看了。”
未待中郎将回头,箭尖没入脖颈,中郎将目眦迸裂欲出,缓缓回身瞪向门口,终是笔直上身轰然倒地口吐鲜血而亡。
三殿下提起佩剑便往外走,只见是女子。
怀钰退开数步,抽出小剑防备之态,率先道:“你若是敢杀我,荣王不会放过你的,朝中更不会有人信你所说。”
谁会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陇安郡主持箭杀人。
刚至烬城台那日怀钰便觉着那中郎将神色怪异,勉之屏退他与她谈事时,那中郎将并未完全离去,刚至楼道便未闻脚步声。
后面数日,又总瞧着这人与守城兵士交谈,他每每交谈完,守城兵士便换岗。
她昔日在边城军中磨炼数年,戒惕常随于心,这些伎俩她已是见怪不怪。
三殿下低头勾唇冷笑,随即便抽剑刺向怀钰,“被你听到,你还想活于世上?”
唐羡好从暗处快步跑出,石子打在三殿下手腕,吃痛之下佩剑落地,唐羡好拦在怀钰身前,笑道:“三殿下,怎的这般狼狈?”
怀钰皎洁笑道:“我就知道你在附近。”
自打回南夏之后,唐羡好便常常随于暗处护她周全,应是勉之有吩咐她尽量不要打扰。
怀钰蹲身将小剑抵在三殿下下颌,“你最好是守口如瓶,否则,我让你死的难堪。”
兵符在手,勉之的路,便是她的路。
她对三殿下略有耳闻,宠妃之子,奈何天资不足不得天子宠信,争权夺利的卑鄙小人罢了。
三殿下冷哼一声,嘲讽般笑,“你若是今日不杀了我,来日,我必不会让你好过。”
唐羡好束缚住三殿下,怀钰起身,冷眼俯视他,“我竟忘了,你是会吐言,会写字的。”
随即将他的佩剑捡起递给唐羡好,唐羡好会意,撕毁他一段布料便塞入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