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隐冷哼一声,吩咐下属将客栈里的人全部押走,他必会将此事追查到底。
与此同时,怀钰静静地坐在船舱里,听着宋赟诉说着自己这两年在宫中的生活。
她心中满是愧疚,悔恨不已,是她不好,她当初就应该不顾父亲反对,把赟儿带走的,不至让赟儿过得这么困苦。
起初先帝在位只他一个皇子,宫里所有人对他都是极好的,可宋辑宁篡位后便将他放至行宫,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
宋赟的声音哽咽,怀钰眼泪闻此不禁簌簌而下,她轻轻抚摸着宋赟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别怕,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她定会替赟儿,诛杀了那些欺负过他的奴才。
好不容易才哄睡了赟儿,勉之将她拉到舱外,语重心长:“你与赟儿还是要分些界限,你还未出嫁,总归还是要注意些名声。”倒非他古板,只是如此必会对怀钰造成伤害。
怀钰自嘲一笑,名声,她的名声,早就没了,“哥哥,赟儿是他的孩子,我这一生,都会护着他的。”
勉之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无果,怀钰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不是亲生子嗣又如何,心中是亲生的便够了,总归她今生也不会再嫁,嫁了也难以成孕。
她只想好好守护她与宋安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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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走了两日水路,三人才到达冀泾,勉之吩咐随从去通知下一处接应的人。
怀钰见此处秀丽风景感叹,“听说这儿的百姓过得比平阳城中还要好。”此处水域充沛,也没什么天灾,收成好,加之减免了赋税,百姓自然过得也富足。
等离了冀泾,便没有什么人能阻碍他们离开了,天高海阔要寻人可太费力了。
冀泾城墙断断续续,连接的并不完全,逃离并不难,在这儿逗留一两日也无非厚可。
勉之将赟儿抱坐在手臂上,赟儿体重轻,倒也不累,“那我们便在这儿玩一日再继续赶路。”
怀钰笑着点点头,用拨浪鼓逗着赟儿,“哥哥,我们去城中逛逛吧,我想给赟儿买些孩童玩物。”
怀钰走在前面,张开手臂猛吸一口空气,笑得肆意,雨才停没多久,她就喜欢那股下完雨后发霉又清新的味儿。
沿途走去,怀钰肚子有些声响,她吃不惯那些干粮,昨日索性就只喝了些水。
坐上接应的马车,怀钰吩咐车夫,去城中找出繁华点的酒楼停下。
“怀钰,我们现在不适合去闹市。”勉之劝告,别忘了她们还是逃路之人。
怀钰摇了摇头,若是宋辑宁真让人来逮她,大不了到时候勉之带着赟儿跑,她自己留下来应付。
她要赟儿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她要赟儿此生都活的逍遥自在,遨游山水之间,随心所欲,不要做宋安与她这般的笼中鸟。
她自己的所期盼的生活,也是如此。
怀钰没回话,勉之就知晓她是没打算听,只能吩咐亲卫跟紧他们,马车停在醉春楼前,怀钰倒是期盼得紧,勉之斥道:“你怎么能带赟儿来这种地方。”
醉春楼,可是大昭最大的酒楼,里面可不只是吃酒住宿,怀钰还得意道:“哥哥一看就不知,就是要这种楼里面的酒菜才好吃,况且这儿连女客也接呢。”一看就是之前没少来。
怀钰任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说了也无用,只能放下赟儿,两人跟在怀钰身后进去。
赟儿第一次出宫,对外面的一切都好奇,却也显得胆怯,怀钰见他神情,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柔声安慰;“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负赟儿。”
从自己的钱袋中取出一锭金子放在迎客的台柜上,“我要上好的位置,上好的酒菜。”
樊妈妈从楼上见得怀钰身影,喜笑颜开的走了下来,“哎哟,这不是…”
樊妈妈嗓门大,怀钰比了个嘘的手势,樊妈妈凑近了说道:“许久没见着少主了,贵客远临,定给您好好安排。”
却见怀钰身后跟着一男子和一孩童,略有诧异,一脸玩味的看着男子。
有一事上,怀钰还真是误会宋辑宁了,怀钰在宫中与他的那些事,宋辑宁瞒的死死的,除了宫里的人和朝臣,没什么人知道,他也不希望怀钰在没有名分之前被他坏了名声。
怀钰还在与樊妈妈攀谈,勉之尴尬的捂嘴一咳,若是他在南夏敢来这种地方,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母妃家法伺候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第一次来酒楼,赟儿扯了扯勉之的袖子,勉之又轻咳一声。
怀钰将手递给赟儿,“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