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其琛:“……”一点儿也不想赌这种万一。
天道洞悉万事万物,一草一木都在命轨之中,可能确实挺繁忙,但是大抵也不存在“顾不上”什么的。
“姐姐,朏朏在天道处应该还是与众不同的。”容其琛决定挣扎一下。
晏云旌审视地看着这只可以说是在天庭,嗯,在仙宫有编制的猫猫,不久前在通过“主从契约”照见对方灵台时,虽然没把系统抓出来,但却是不出所料地扫描出了“道心誓约”的烙印。
其实这种烙印,此界修士几乎都从入道之初就有,算不得隐蔽,只是存在太过广泛,以至于众生皆习以为常。
就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天道灵印”的东西,简直成为了入道的标志,凡人都没有。嗯,她也没有,如她一般的散修也未必有,所以是否有灵印,与是否为修士,并不构成充分必要条件。
也因此,此界仙宫从未认可过散修,在仙宫眼中,散修等于魔道的等式完全成立。
心念电转间,白衣少女伸手抚上解忧灵兽额间晶体:“确实是稀有灵兽,但天道不耐烦看这些。”
朏朏默然:为什么你一副很懂的样子?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啊?
容其琛怀疑人生,呃,猫生,妖生?
——还是不太对,若分类足够严谨,那他也不是猫妖。总之他是正在怀疑仙生的。
想他容其琛明明也被仙宫各司各殿赞过“天纵之才”,整个上界都少有人及,灵兽中更没有可比者,最近却接连遭受打击。
作为解忧灵兽,凭借天赋能力倒是不会抑郁,但心中多少有些古怪。
“姐姐知道‘道心誓约’的机制吗?”容其琛小心翼翼地字斟字酌道。
【建议宿主还是先把仙宫卖了吧,】仍旧没被晏云旌抓出来,似乎也没意识到少年魔尊正虎视眈眈、试图抓出它来的系统见缝插针地劝说道,【这位魔尊大人可是铁石心肠,你也没够上让她怜香惜玉的标准。也别以为她现在已经把你当自己人……自己猫了。】
并没有宁死不屈,也完全称不上对仙宫一片赤血丹心的摆烂猫猫容其琛:【什么?】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她有把你当成自己猫,也无济于事。】系统成功达成了在魔尊面前诽谤魔尊的成就,可喜可贺。
它还飞速地给宿主传输了一大段影像,以证明它的观点。
于是容其琛看到了:一个身穿灰袍的青年修士合上折扇,一把推开星图沙盘,耳后灼痕因激动泛红。
“主上……只要您点头——”影像中这短短一句话却被隐去了大半。
话音未落,这面容温润的修士忽然按住心口。案上茶盏无风自颤,茶水在碗沿处凝成血珠。晏云旌抬眸,正见对方七窍渗出的血线蜿蜒,就如蚯蚓一般。
白衣女郎仿佛冷眼旁观般,就这么看着这位属下踉跄跪地,微微蹙眉:“洛渊……”
如此突发状况,晏云旌的声音却依然是平静的,语调没有起伏,太理智,于是也太冷漠。
洛渊咧嘴惨笑,狼狈不堪,与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完全不相符,左手死死攥着折扇:“属下……不悔……”
他全身毫无预兆地浮现血色符文,这符文竟似活物一般游向眉心,所过之处肌肤寸寸皲裂。
画面一转,仙宫主殿,那有一面金碧辉煌的巨大镜子,镜中延伸出无数幽蓝锁链,密密麻麻,不知去往何处,又捆绑着什么。
洛渊剧烈地咳嗽着,喉骨仿佛被绞碎,很快就发不出声音了,血沫喷上星图,沙盘中的北荒地貌被染成猩红,他最后一眼望向晏云旌,无怨无悔。
……
容其琛一心二用,在流利地讲述所谓“道心誓约”的一些不在禁制内的隐秘的同时,不动声色地以神识浏览了一遍影像。
晏云旌定定地看着他,也看着实际并不存在的屏幕中展现的“未来”。
或者说“过去”。折叠的时间线根本没有意义。
她不觉得有什么隐秘之处,无论是那影像中洛渊被隐去的话语,还是现实中容朏朏慎之又慎的选择性讲述。
“……顺天而行才是正道,入道之初立下誓言,‘永不行逆天之事’,天道便会赐下‘灵印’,护佑道心。”银毛团子侃侃而谈,其音清越。
“而‘天道灵印’连接的就是‘观天镜’,在仙宫监察司主殿,监察万物。”但那是禁区,十二位殿主都无法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