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殿是什么地方,普通寨民都少有机会进入的圣地,江流云怎么会让贾黔羊一个外来人进去?
……
不是受邀进入,那就只能是偷偷潜入了。
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吗?他会和父亲的消失有关吗?
秦於期还在给前面带路,发现小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还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回身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不走了?”
小江摇摇头,“不找了,该找的地方已经找过了。”
她确信他说的没错,她爹的确不在这里,找了这么多间屋子,甚至包括那间阴侧侧的房间,都没有她爹的气味。
但是贾黔羊这个人十分可疑。
秦於期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这会儿也不生气了,反而笑出声来,“呵,这下总该相信本公子了吧。”
江渔火抬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总是骄横跋扈的小公子。他身量稍高过她,总是穿着华丽灿烂的锦袍,俊秀的面容稍显青涩,但眉宇间却时不时会显露出上位者惯有的威压。很容易发怒,但很快又会莫名其妙消气。明明和贾黔羊是一伙的,却带着她搜查自己人的房。
也是个奇怪的人。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本公子。”秦於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浑身不自在起来,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跳却不期然加速起来。
“本公子要去看矿石了,你要一同去吗?”秦於期依然不正眼看她,目光却忍不住飞快瞟过几眼,想看清她的表情。
“不去。”小江面色没有任何起伏,平淡拒绝。
少女仿佛一下子对他失去兴趣,又一次说走就走。
“江渔火!”秦於期又气又急,忽然喊住她,“你……”话音戛然而止,秦於期莫名变得恼火,紧咬着嘴唇,想问的话却怎样都问不出口。
她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盯着他看?
……为什么又不看了。
秦於期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咬牙切齿。呆子,实在可恶!
他神思不属地来到矿洞,青翠的山腰被开出一眼洞穴,远远看着就像一道丑陋的伤口。就在前些天,这道伤口还发生过一次溃烂。
洞穴外面围满了人,早有眼尖的人看见他的身影,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监工的是工官署的司丞刘诞,他母族里的族叔,在朝廷里担任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这次被他母后塞进来,就等着这次办好了差事回去加官晋爵。
刘诞听了通报,满头大汗地从洞穴里出来,衣服上成片的汗水和脏污,办事倒是不含糊。
“公子来了,快随下官进来。”
刘诞将秦於期引到洞穴里面,颇有些自得地向他展示壁面上反射着幽蓝光泽的矿石。
“公子请看。”
断裂的石壁上,一道蓝色的光带在山石之间延伸,直到没入消失在岩壁尽头,这就是他们千里迢迢也要赶来找的矿脉。矿脉都藏得很深,若是继续开凿,不知道还会采到多长的矿脉。
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发现。先前为了掩饰心虚,他故意在贾黔羊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现在真正看到,秦於期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拜起来。若是这些地蓝石都被铸成兵器,他大雍还用怕那些前朝余孽吗?纵使他们拥有再多术士又如何?
洞窟里光线有些暗,秦於期凑近了些,刘诞立刻周到地叫唤外面的匠人,“快些,将油火取来。”
秦於期本来在专心看矿石,耳朵却灵敏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江渔火?她还是来了?
他心头一悦,立刻站起身向外看。她先前说不来,现在过来……是来找他的吗?正好让她也来看看,这个土包子,肯定不知道地蓝石,更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珍贵。
洞穴外站了一圈人,但秦於期找来找去,目光扫到的只是一张张陌生又无趣的脸。
匠人拿着火把过来,侍从殷勤地在他身侧举着照亮。
“公子,油火来了。”
秦於期嘴角的弧度瞬间垮下来,他意识到是自己听错了。
蓝色的矿石在火光下更加耀眼,秦於期却再也兴奋不起来,高昂的情绪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失落的心绪一瞬间用上了来。她果然是讨厌他,她怎么可能会来呢?
侍从的火把顺着矿脉走向一路照亮到矿洞尽头,秦於期站在坚实厚重的石壁前,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嵌入山体的矿石。过了很久,站在他身边的刘诞听到他的命令,少年的声音沉稳而冷静,“继续开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里的地蓝石全部掌控在大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