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没有物,没有任何可以对他施加外力的东西。而更为震撼的是,那只鸮鸟竟然在扑腾了几下之后又飞走了,若不是他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这是一只刚刚被利箭射中的鸟。
不对,那只箭根本就没有射中它,在即将刺入的瞬间,箭身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了。
贾黔羊所说,看不见的力量。
“这是……为何?”
秦於期不解地问。他看着那名侍卫被拖下去,出门在外医疗条件有限,受了这样重的伤,结果只有等死一条路。
而贾黔羊仿佛早已料到会发生什么,只是又抚了抚拐杖上的鸠首,抬头望天,轻声道:“殿下,这次可要看清楚了。”
贾黔羊抬起鸠杖,秦於期看到杖身有光线向鸠首流动,随着鸠杖触地,鸠首上有白色的光点飞射而出,原本黯淡的夜空在接触到光点的刹那震荡出一圈圈光晕,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随着光晕逐渐扩散,秦於期看到一层巨大的透明的穹窿,如同保护罩一样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光晕转瞬即逝,几乎是在瞬间,夜空就恢复成原本深沉黯淡的样子。若不是贾黔羊的提醒,他不会注意到夜空这一瞬间的闪烁。
秦於期久久不能从这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紧紧盯着夜空,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自小受朝中大儒教导,从来都对这些异端邪说嗤之以鼻。但此刻,当这些宛若神迹的现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开始动摇了。
世界,好像变了。
在这个世界里,被礼教法统教导长大的他变成了一个浅薄无知的人。
久久无言。
秦於期说不出话来,不自觉地看向远处的灯火。山脚下的民居看起来宁静祥和,如同大雍境内每一个普通的聚落。
这里的人会知道他们头顶上的东西吗?那个白头发的少女,她知道吗?
“公子,公子……”
有人拉回了他的思绪,却不是贾黔羊。
他的身前不知何时跪了个浑身湿透的人,那人哭丧着脸,是那个颇能讨他欢心的侍从十七。
“公子,小人回来了。”
“小人听从贾大人的安排接受惩罚,只是……只是那蛮女实在是欺人太甚……”
秦於期听了侍从的讲述,得知他被那个叫渔的少女叫去捉鱼赔给她。但不知为何,一次次要叉到鱼的时候,他的身体总会提前感到刺痛,最终在水里泡了许久,都没有抓到她要的数量。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两人都很火大,少女嫌弃他不肯好好抓鱼,他气愤少女在背后搞小动作。
贾黔羊和秦於期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所有外来的人都无法伤害这里的活物。
只是侍从不知道这里的蹊跷,一口咬定是那蛮女在背后使了什么妖术。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秦於期打断了十七喋喋不休的讲述,他已经事先知道了这块地方的异样,现在这件事不过是又验证了一次。只是,从那名少女的表现看来,她似乎并不知道实情?还是说,她在装模作样。
秦於期目光微凛,如果伤害动物都会遭到反噬,人就更不必说了。若是他们都很清楚自己所受到的保护,要拿下这里确实会非常棘手,但若他们并不知道,或许还有法子可以筹划。
十七见主子已经不愿再听,他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大着胆子多说了一句:“小人皮糙肉厚,受一点皮外伤倒是没事,但是那蛮女实在目中无人,竟敢大放厥词,说还要公子您去给她亲自捉了鱼赔给他。”
“呵。”秦於期冷笑一声,一次次地挑衅他很好玩吗?那股恶心粘腻的触感又被勾起,有如实质,像阴影一样挥之不去。
做梦,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