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樊在这个时候,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他只想着我要发泄,我要讨要说法,所以高翰非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操作。
看见高翰非要走,老樊直接来了一个猛扑,整个人扒在高翰非的挡风玻璃上。
他不断用手捶打着汽车的前机盖,表达自己的不满:“你刚来华腾就整得人心不安,为了自己的业绩搞优化搞裁员,我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好欺负的,不给老子一个交代,我要你好看!”
这时老樊嘴里的烟还没有熄灭,他叼着烟,有意摆出很社会的痞子样,想要唬人。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芭乐觉得他有点狰狞,又有点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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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欠你任何解释,也不需要给你交代。”高翰非说完随即拨下前进挡,淡定自若地开动了车辆。
扒在高翰非车上的老樊感觉到汽车发动了,赶紧利索地跳下车,没想到高翰非真不怕撞着他。
车径直向前驶动的阵仗逼得他往周围让了好几步,手里的罐子没拿稳差点滑落,弯腰狼狈地接住。
汽车经过老樊身边,高翰非降下车窗玻璃警告他:“有诉求可以白天去公司通过正当途径解决,但是如果你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就不光是被裁员的问题,要付法律责任的。”
高翰非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几句话说得老樊气势明显弱了,但是他仍做垂死挣扎。
“可笑,我在工程部的考勤永远是最满的一个,年年都是集团最敬业员工,这都有迹可查!”老樊从嘴里喷出一口烟,把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你无端开除我不要付法律责任,我现在过来讨说法,反而要付法律责任,欺负我是弱势群体吗?”
“我再说一次,华腾工程部的人事变动不归我管。”高翰非沉下声音,留下最后的忠告:“你或许应该反省一下自己,考勤时长第一却被裁,是不是因为做的都是无用功。”
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击垮老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愤怒地举起罐装瓶,那出鱼死网破的气势朝着高翰非方向走,边走边把手放在瓶口按钮处,准备随时按下喷钮。
快步迈进的过程中被路中的坑洼之处绊了一下,没对准,反而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芭乐,兹的一声。
芭乐猝不及防,大叫一声跳开,内心更是无比忐忑。
完了完了,里面不会是硫酸吧,我这娇嫩的肌肤啊,不会毁容吧。
她双眼紧闭,幻想的焦灼刺痛感并没有传来。
几秒钟后,芭乐抖抖霍霍地再次睁开眼,想象中的肌肤溃烂的场景也没有上演,映入眼帘的是黑色长裤上被喷上了红色的油漆。
所以老樊携带的液体并不是化学试剂,而是油漆。
她看着裤子上大片刺眼的红色,虽然也很惆怅,但比毁容好多了。
芭乐愣神的片刻,公司安保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抵达现场。
安保队员一拥而上,反拧过老樊的胳膊压制住他,随即将他带离现场。
对比于老樊的狼狈,高翰非还是那么仪态得体,高高在上,他甚至可以若无其事地问芭乐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芭乐对于高翰非的关心不领情,她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和老樊一比,我什么事都没有。”
芭乐看着老樊被带走的背影,意有所指地感叹:“如果不是有的人只注重经济利益,不顾基层的死活,也不会把一个好好的员工逼疯。”
她不知道高翰非能不能听出自己在阴阳他,但是一想起今天部门同事讨论的内容,和老樊热心指挥自己倒车的场景,芭乐本能地选择站队老樊。
看得出来高翰非对于芭乐的反应有片刻的意外,但很快自洽。
他对着芭乐说了句:“奶茶少喝点,伤脑子。”
声音清冷,语气戏谑。
随即一脚油门,驶离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