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牵住残魂冰冷的手,像握住了一团雾,只顷刻间便凉到了骨子里。
「走吧,带我去你想要我去的地方吧。」
残魂懵懵懂懂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片刻后,她转身,牵着沈长宁往回廊尽头伫立着的那间房间走去。
一路走,沈长宁的脑中便多出许多记忆。
这座屋子里住着的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他是除了照顾沈长宁衣食起居的乳娘月明以外另一个沈茂山派来的人。
他专为沈长宁采买日常用品,刚刚那间房子里见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这个被沈长宁唤作哑伯的人从外面采买进来的。
在沈长宁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哑伯,因为对方自述自己面貌丑陋,口不能言,所以他们会在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隔着一扇门以书信为桥梁,互相向对方倾诉自己的生活。
沈长宁会告诉他自己近日来在书中看到的有趣的故事,也会告诉他院子里的梅花开了,而作为回报,哑伯则会将宅子外面发生的许多逸闻趣事写给他看。
如果说在那三年里乳娘月明充当的是母亲的身份,那这位哑伯便更像沈长宁的父亲。
哑伯和她写的最后一封信是告诉沈长宁她父亲马上要来接她了,问她想不想回家。
沈长宁回他两个字:不想。
然后对面许久没有将信纸递出来,直到沈长宁开始催促才终于又拿到那张已经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为什么
这一次沈长宁没回信,却说了话。
「因为没人想要我回去。」
但是两天后沈长宁还是回去了,而从此以后,她再没有见过哑伯,直到现在又回到这里,站在这座屋子前。
沈长宁低头看了旁边的残魂一眼,然后伸手,缓缓推开了门。
很意外,屋子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生活气息。
残魂仰头看着她,四目相对,沈长宁瞬间懂了。
她松开残魂,像刚才那样,抬步走了进去。
于是眼前的景象又一次跟着颠覆起来。
在天旋地转间,岁月流转,回到了某一个晚上。
沈长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什么面容丑陋的哑伯,也不是什么陌生面孔,而是一张她附身到这具身体
里后在记忆中见过最多次的脸。
那是沈茂山。
原来如此。
沈长宁了悟地想:原来从来就没什么哑伯,那个会和沈长宁以书信相通的,会给沈长宁讲外面的趣事的,会给她买想要的书籍古琴的,从一开始就是沈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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