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燕雪舟一愣,略一思索,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先他一步下的楼。
郑蔚把车停在他面前时,燕雪舟偏了下头,风一吹,细碎的花瓣飘荡开,梁冰听到他自嘲笑了下,说:“就当是喂狗了。”
“梁冰——”郑蔚降下车窗,笑着摆手跟她打招呼。
梁冰略微颔首回应,燕雪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然后立刻按了按钮,玻璃缓缓合上,隔开了窗外的人。
郑蔚撇了下嘴,发动车子,“还没和好啊?您这气性可真够大的。”
燕雪舟调低座位,后仰着闭上眼睛,“总不能连点自尊心都没有吧。”
郑蔚其实不太清楚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症结在那天梁冰说的“根本不喜欢”上头,老神在在道:“有时候你要看她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就跟你似的,话说的一句比一句狠,事儿做的一件比一件……体面。”
燕雪舟没搭理他。
梁冰站在原地,眼看着车子驶离,淹没在一排绿树花影深处。
下午,周锡年发消息说想跟她见一面,梁冰推脱要上课没时间,没答应,不成想下课后见到他就在教室外面的走廊等着。
四目相对,躲无可躲,梁冰只得和他一起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夕阳从西边缓慢地扩大铺开,将人工湖染得金黄,路上的人影被拉成长长的一条。
周锡年面上似是有些挫败,“我就这么让你避如蛇蝎吗?”
梁冰开门见山问:“是唐仞派你来的吗?”
周锡年欲言又止,“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但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耽搁,一直拖到现在。”
梁冰很干脆地截住他的话头,“如果你在看过宋一鸣写的两篇报导后,还能无动于衷继续站在唐仞那边,甚至来当他的说客,那我跟你无话可说。”
周锡年连忙辩白:“相信我,我和你一样同情沈恪的遭遇,对他经历的一切不公感同身受,但是你必须承认,最终那个我们都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并非是唐总一个人造成的。如果沈恪还活着,他一定不想看你……”
“你闭嘴!”梁冰猛地拎着包站起来,压低声音吼道:“你根本不配提他的名字。”
见梁冰要走,周锡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小冰,你冷静点,听我说完。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世事险恶。就算你去实名举报,也不一定能得到正义,反而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你放开我……”梁冰用力挣了挣,周锡年却抓得更紧了,把她的手臂捏得生疼,她不由自主痛呼一声,他紧扣的手指才稍微松了松,满目担忧,“小冰,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梁冰收敛了下情绪,呼出一口气,“……你先放手。”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唐仞,而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周锡年见她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稍微松了手,开始打感情牌,语气温柔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沈恪对你而言有多么重要,不止是……哥哥那么简单,如果他还活着,可能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根本不会有燕雪舟什么事——”
梁冰瞪大了眼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冰,难道你不想回到从前吗?”周锡年陷入回忆中,怔忡道:“还记得你读高一那年的元宵节,我们仨一起去逛灯会看烟花吗?你把手套弄丢了,沈恪说人太多了不找了,以后再给你买一副新的,是我拿着手电回去找了两公里才给你找回来。那时我就喜欢你,但沈恪一直说,不能耽误你的学业,至少要等到你读大学才能考虑谈恋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