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沉默片刻,似是想要确认一般问:“如果我说了实话,你会不会……”
“不可能!”燕雪舟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梁冰,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下贱吗?”
她无奈惨笑了下,“你看,我没有别的路能走。”
他讽笑着问:“那我就活该是吗?”
梁冰哑口无言。
终究是她权衡过后依然选择了牺牲他,说到底,她的心里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这恰恰是他最接受不了的。
这些日子,她对他的好就像是建了一座华美的空中楼阁,她吊着他,麻痹着他的理智,蛊惑他弥足深陷,即便现在证明只是徒有其表的海市蜃楼,可他却还在贪恋着那点虚情假意不肯清醒地面对现实。
燕雪舟气不打一处来,垂在身侧的手指骨泛白,血管筋脉凸出而狰狞,他的目光掠过矮几上车钥匙缀着的雪花挂饰,那是梁冰亲手挂上去的,彼时她口口声声说要追求他,信誓旦旦只希望他高兴,此刻再看到无异于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只恨不得立刻砸碎发泄无处可泄的戾气。
燕雪舟一把将那枚雪花挂饰扯下来,发了狠掷出去。
空中划出一条晶莹的弧线,从梁冰面颊边擦过,她站在那里不躲不避,只是条件反射似的闭了下眼睛,尖锐的刺痛过后,她的眼角被雪花锋利的棱角刮出一抹细细的血痕。
“咣当”一声,那枚永远不会融化的雪花撞到墙面,准确地掉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燕雪舟支起身体,看着她脸上的伤,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气她蠢到不会躲开,更气他控制不了的心悸。
梁冰垂眸,视线落在他手背上层层叠叠的瘢痕,有的已经愈合生出脆弱的新皮,手腕处比较严重,还泛着不正常的红肿,她的眼睛酸涩发胀,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下来,柔声道:“我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
燕雪舟双眼赤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深海一般的眸中掀起阴郁的漩涡。
他探身过来的瞬间,梁冰本能地后退,却被他扼住脖子,一把拉到身前。
他的手凉得像是一块寒冰,虎口卡在她细弱的脖颈两侧,仿佛一用力就能轻易拧断,取她性命。
梁冰没动,仰着脸望进他蒙着一层阴霾的眼底。
她早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心理准备,任谁被欺骗这么久都不可能轻易翻篇儿的,恐怕连窝囊废都无法忍受,更不用说燕雪舟这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
灯影朦胧,昏黄幽暗。
目光交汇处的情绪难分难解,下一秒,他的唇就倾覆而下,濡湿而柔韧的舌头抵进来,和她的搅缠在一起,三两下便唤醒了她身体的欲望。
他的吻热烈得像是火焰,眼睛里却像是有冰凌。
完全不同于以往那样缠绵柔软的玩儿法,更像是在肆意掠夺的厮杀,明显带上了蛮横粗暴,或者说在确认她的身体还会对他有反应,他还拥有绝对的占有权。
他的手指渐渐收拢,她的唇被封住,湿软灵巧的舌无孔不入,不断推进,让她呼吸变得愈加困难起来,几近窒息。
痛和欲并驾齐驱,一同高涨。
舌尖深入到喉间,一股电击般的酥麻直冲天灵盖,连头皮都像是在跳动,梁冰以为自己会受不了,齿间却发出了一声矫柔而暧昧的低声,颤栗感一刻不停如影随形,她发觉股间的湿润,颤抖着攥紧手指,羞耻地闭上眼睛。
他却松开了她,“怕什么?”
他冷笑,“当初不是你主动勾引我的吗?”
梁冰臊得浑身都不自在,她眼眶泛红,开口一腔哽咽,“我……没有,一开始是你误会了。”
她的委屈像一柄软剑捅进了他的心口,痛得他心脏皱缩,他怒道:“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顺水推舟?哄我,骗我,利用我,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要达成目的。”
梁冰眸子里聚集起水汽,他的脸沦陷于一团迷幻的逆光里,面目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她无法否认,只剩没什么底气的反问:“你非要这么想吗?”
燕雪舟杀气冲天,“那你要我怎么想?”他的掌心贴按在她的左胸,隔着单薄的衣衫,她皮肤的滚烫和略快的心跳清晰传来,“你敢扪心自问,说一句你对我的感情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