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张表里的数据没有一个是相同的,但用SPSS做定量分析,显着性和标准差却完全一致。”
这种情况不用燕雪舟详细说梁冰也懂,只可能是唐仞从想要的结论出发,倒推着编造出来的数据。
她看到他有些疲惫地向后靠在沙发里,长出一口气,“已经没有再做下去的意义了。”
是没必要再做下去了,足够了。
林眉说得对,这些证据拿出来,足以将唐仞钉死在学术不端耻辱柱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燕雪舟合上电脑前,梁冰适时说:“你把文件发给我吧。”
“嗯?”
她照实回答:“我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回头想再认真看一遍。”
他轻嗤,“这种学术垃圾,有什么好看的?”
梁冰低垂眼眉,没说话,燕雪舟不甚在意的样子,反而对她做了什么汤更感兴趣,起身去厨房时他说,“你自己发吧。”
“锁屏了。”
他完全不设防,扬声道:“密码和门的一样。”
梁冰登录网盘,把文件备份好,重重呼出一口气。
隔了几日,林眉顺利通过答辩,邀请实验室关系不错的同门吃散伙饭,梁冰打算赴约,提前知会燕雪舟一声。
他却蹙眉问了句,“她怎么没叫我?”
梁冰轻怔,无奈笑了,“你平时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秦老师的面子都不给,林师姐肯定是怕你不肯赏脸。”
话音刚落,程朗从门外走进办公室,耳边贴着手机,一口一个宝宝腻歪着,“去吧去吧,师姐说欢迎带家属,于左左还要带上她新谈的那个大一的小男朋友呢。”
燕雪舟看着她挑眉,暗示的意味明显。
梁冰没办法拒绝他,于是,当天晚上,燕雪舟就以她家属的身份出现在了席上。
好在除了林眉,其他人都不知道内情,都以为他原本就在受邀之列,少了些让梁冰不自在的打趣。
林眉十分大手笔,请他们吃了一顿户外烧烤自助,餐厅的环境很好,湖畔有一片巨大的草坪,木质地台升起来,他们的桌子正对着舞台的方向,乐队在上面演奏,主唱弹着吉他哼着一首曲调缓慢的民谣。
露营伞上装饰着成长串的彩灯,夜色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酒至半酣,氛围逐渐热烈起来。
林眉趁着和梁冰一起取餐时低声交谈,“我还怕你尴尬,所以没叫燕雪舟。没想到他跟我发消息,说要陪你来。”
梁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又听林眉叹口气,“他早晚会知道的,你没想过主动坦白吗?”
梁冰还是没吭声。
点到为止,林眉没再多劝。
梁冰笑笑,冲她举杯,“林师姐,恭喜你顺利毕业。”
“毕业即失业。”林眉自嘲道:“一步错步步错,错过了校招,工作到现在还没着落,应届生身份马上就要没了,学生处怕影响就业率,天天催我签合同。”
“一定会解决的。”梁冰见她的情绪比上次好了许多,和她碰杯,“林师姐,祝福你前程似锦。”
林眉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听程朗冲大家挥挥手,起哄道:“让我们欢迎大师姐给大家讲两句。”
掌声响起,间或有人吹起了口哨,音响师察觉到这边的需求,递过来一个话筒。
林眉难以推辞,思忖片刻,正色道:“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说实话,我过得不是很开心,很多次想过要放弃,休学,或者干脆退学,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本科时我们院长开动员会讲过一句话,我至今印象深刻,他说,读书年代要过得值得,以后想起来才不会后悔。至于怎么过才算值得,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自己的理解——”
她明显动情,“我觉得毕业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和很多人分开,也会和更多人聚在一起,虽然未来还不明朗,但我相信,只要保持勇气和热情,生活不会辜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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