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期间的安静在此刻表现尤甚,空气中甚至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消失匿迹。
楚忻惟愣了愣。
那人等了片刻,不耐烦地捏了捏他脸上的肉,「说啊,这种问题都答不上来?」
从楚忻惟喉咙中溢出一声细细颤颤的呜咽,跟猫叫似的哼哼了两声。
「?」
那人没听清,然而又对答案极为重视,于是隐隐急切地往前凑了过去,他们本就近在咫尺,此刻距离更近,楚忻惟甚至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落到自己脖颈。
「说清楚点,有人饿着你不让你吃饭吗?」他恶声恶气地说。
楚忻惟再度轻轻抽泣一声,声音很小,「呜……我说,」
下一秒,他拼尽全力狠狠踩了身后人一脚。那人对他没有防备,加上楚忻惟确实用了十成力,因而轻而易举就被挣脱。
「我说你王八蛋!」随后楚忻惟对他重点部位重重踢了一脚,恼怒地骂着。尽管楚忻惟背对着他不好发力,但因为关键部位的痛感程度,那人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疼到失声。
楚忻惟不敢停留在这,他都不敢向身后看一眼,慌乱间扒拉下一半的黑布,另一半残留在脸上,好不狼狈。
悠哉悠哉洗着手的江宥随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对楚忻惟的可怜相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情绪波动。
不知道江宥随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在这停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什么他发生了事。
可这种时候楚忻惟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他看到江宥随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泪水涟涟地扑过来,如同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他,满身都是依赖。
楚忻惟边哭边说:「江宥随呜呜,你……救命。」说完,他就「哇」的一声哭的更惨了。
嫩生生的脸庞上有着好几道碍眼的红痕,哭的眼睛红通通像只受惊的兔子,鼻尖也是红的,嘴唇上被自己咬了齿痕,素来红润的唇色都发着白,连可爱的唇珠似乎都透着萎靡。
从头发丝到脚,楚忻惟整个人就是大大的委屈。
楚忻惟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脚环着他的腿,随时都要掉下来,整个人挤进他的怀中。
软的,连骨头也是。
江宥随束手旁观片刻,在楚忻惟的催促声中,似乎迫不得已伸出手,横在楚忻惟身后,把他抱起来,掂了掂。
楚忻惟顺势环着他的腰,抱得更紧了些,趴在江宥随身上,滚烫的眼泪滚进他的衣领中。柔软的皮肤也贴着他的脖子,没有不适的感觉。
「江宥随你能不能不要捏我的屁股,」楚忻惟呜呜咽咽地说,「我真的遇到变态了!你帮我打他好不好。」
这种关键时刻,刚「死里逃生」,楚忻惟后怕的要命,简直把江宥随当成救命稻草。
江宥随垂着眼睫,发出一声不明显的轻笑,没动。
楚忻惟拽了一把他的头发,「你说话呀!」
明明自己处于这么弱势的处境,却仍旧笃定别人会愿意帮他。骄纵真是刻在了骨子里。
「我们什么关系?」江宥随的声音极具冷感,「我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帮人。」
这个冷漠无情的冷血坏蛋,他都这么惨了。
楚忻惟心里大声叱骂着,面上也流露出不满,过了一会,他侧过脸吧唧一口亲到江宥随的下巴上,委委屈屈幽怨地斜了他一眼。
若有若无的幽香把他笼罩在一个名叫「楚忻惟」的笼子中,那似嗔似怒轻飘飘的一眼,令江宥随僵在原地。
浑身的冷意肆无忌惮将他吞没,另有一道饱含血腥气的滚烫血热在暗处灼烧。江宥随本就无甚表情的脸更是结了冰一般,眸中难以掩藏阴沉。
楚忻惟趴在他的肩头晃了晃细白的小腿,划出一道漂亮带着香味的痕迹。
想必完全没有发现他现在所依赖的人是何种阴暗的模样,否则一定会变了脸色将之毫不犹豫抛弃。
「这样还不够吗,」楚忻惟软着嗓音说,「你太贪心了吧。」
……
贪心?
楚忻惟惯会用此种手段,自认为高明,无论过程是怎样,结果往往都是他想得到的。
无往不利,骄傲于为自己带来好处的美貌武器。
轻佻,善于博取同情,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