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应当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却成了这幅勾心斗角的龌龊模样……
金玉骄着实头疼,这些欢声笑语扰得他更是心烦,于是烦躁的拉住苏文治的衣袖,低声问:“李雪照有消息了吗?”
苏文治顿了顿,“别急,我去问问。”而后就起身出去,留下金玉骄单独面对在座众人。
不知是谁起的头,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和金玉骄套近乎,苏文治才走没一会,就把金玉骄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盘问了一番。
金玉骄忍着性子,爱答不理的应付了几句,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打听起金玉骄的出身。
金玉骄本就心烦意乱,被这群人像审问犯人一样盘问许久,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当即脸色一沉,冷冷地反问那个发问的人:“这些与你何干?你怎的不先自报家门?我为何要向你透露我的事情,我们很熟吗?看你们文质彬彬的模样,怎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那人手里举得酒杯僵在空中,被驳斥得面色铁青。
金玉骄最不愿和势利眼纠缠,脸色拉得更难看,起身就要走,但被旁边的人拦住,质问:“他可是金陵杨家的公子,和你搭话是给你脸,你怎么这般没规矩?!”
金玉骄瞪他,“起开。”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那人伸手就要按住金玉骄的肩膀,却被苏文治拦住。
苏文治也不问事情缘由,一手揽着金玉骄坐回去,陪笑道:“好了好了,他就是这般脾气,并非针对各位,各位莫要怪罪,也怪我失礼,没有提前向大家介绍他。”
他紧了紧握在金玉骄肩头的手,姿态儒雅得体,反而是金玉骄拉着张黑脸,给所有人都送上他轻蔑的白眼。
苏文治还在缓和气氛,解释说:“这位公子是我的发小,亦是我的至交好友。他自幼在山上随道长修行,甚少与人交往,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绝非有意为之,还望大家给我个面子,莫要与他计较。”
他当即自罚一杯,又哄着金玉骄说:“玉郎,说点什么?”
金玉骄才懒得搭理,他不发脾气都不错了,不耐烦的问:“话都让你说,我还要说什么啊?”
苏文治面色有些僵硬,说:“不说那就喝一杯吧。”
金玉骄昨日宿醉,头疼至今未消,听到苏文治又劝酒,顿时翻脸,一把将苏文治推开,大声说道:“我不喝!”
旁边人也盯了半天,这会才开口说:“这位玉郎倒是人如其名,长得这般……粉雕玉琢。”
一阵哄笑声,金玉骄咬牙瞪他,此人模样轻浮,说起话来油腔滑调,金玉骄即便再愚钝,也听得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
金玉骄忽然想起刚才听到的话,冷冷地问道:“你是金陵杨家的?”
那人傲然地负手而立,微微颔首道:“正是,在下杨巍。”
金玉骄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我当是什么名门大派,原来是杨家这个小门小户。”
金玉骄一巴掌把面前的碗筷全掀了,平林乓啷响的碎了满地。
“我姓金,金玉骄,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要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去栖霞剑庄问吧!”
说罢,金玉骄就转身走了。
他大发了一通脾气,头疼却丝毫不减。
不知是不是他想得太多,他总觉得,似乎从和李雪照分开之后,自己就时不时的头疼,情绪也常常失控。
有些事情,他大可以置之不理,却总是心里冒火,怎么都灭不掉。
金玉骄冲出来之后,也没有目的,就低着头顺路走,把脚边所有石子踢飞,同时猜测李雪照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会不会想他……
李雪照李雪照,怎么我满脑子都是李雪照?!
金玉骄停下脚步,用手拨了拨石径边上的南天竹,觉得不解气,就拽了拽顶上的叶片,没想到一个用力把叶子拽了下来。
金玉骄连忙把叶片插。回去枝干上,对着树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放回去。”
不知哪儿窜出来的一个人,对着金玉骄大喊大叫。
“我认得你了,金玉骄!还我姑娘命来!!”
金玉骄被吼懵了,瞪大了眼睛,立刻认出了她。
涂得油腻惨白的脸,靛青的眼皮和艳红的脸,红彤彤嘴唇里包着满口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