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最宠他的小姨从此恨上了他。
恨他害死自己的姐姐,害自己不得不入宫,从此与恋人天人两隔。
母后一死,所有人都开始唾弃他,那之后的他,整整一年都在遍体鳞伤和不堪入耳的谩骂中捱过,直到先生收下他,这一切才慢慢消停。
是先生救了他,在他最灰暗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要是再晚上一点儿,他可能就真的去给母后陪葬了。
“言言?”眼前似乎有手指在晃,“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有……”江弃言摇摇头,“我…没玩过捉迷藏…不知道怎么玩……”
方无名眼珠动了动,“很简单的,不能进房间里,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找你,找到了就算我赢,找不到就是你赢。”
“嗯好……”江弃言兴致不是很高,他现在很想先生,想钻进先生怀里哭一会。
可是也不想敷衍唯一的朋友,江弃言努力打起精神,开始找躲藏的地方。
他漫无目的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主卧门口。
想进去,先生就在里面。
可是,方哥哥好像说了不可以进房间。
江弃言蹲下身,用手扫了扫地上堆的一小簇落雪,扫出一块干净的地面,就坐在了门口。
他把小脸贴在门上,食指一下一下画着门上的花纹。
方无名并没有去找人。
地上的雪有两串很明显的小脚印,他却没有顺着脚印去找。
他在院子里闲逛,甚至翻墙去了落锁的地方,试图寻找蒲听松的把柄。
捉迷藏是个很好的幌子,万一被抓了,他还可以说是陪小太子玩。
江弃言坐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找他。
反而是主卧的门开了。
穿着单薄亵衣的人一顿,叹息,“这是谁啊?怎么又坐门口了?”
江弃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听到先生的声音,他就想哭。
“是…是我……”
“你是谁啊?”带着温和笑意的嗓音,如此轻易就溜进他的耳朵。
“我……我是先生的小弃言……”
“原来是为师的小弃言啊”,先生的手放下来,还在半空中呢,他就迫不及待扬起脖子,想让先生的手快点落在头顶。
蒲听松便笑笑,“怎么坐门口呢?不嫌冷?”
“想先生了……”江弃言有点郁闷,先生的手虽然盖着他的头顶,可是怎么却一直不动呢……
江弃言用小脑袋拱了拱那只手,示意先生揉一揉他的头发。
蒲听松便如他的愿,揉了两下。
“先生,再揉一会……”他鼻子堵着,带了点鼻音,“多揉一会,先生……”
“总那么撒娇黏人可怎么好?”蒲听松又揉了揉,“总是要长大的,长大了就该嫌弃先生了。”
怎么会呢!
江弃言慌乱起来,急得都语无伦次了。
他大着胆子抓住头顶的手,死死按在脑袋上,不让它动。
“不是的!才不是呢!先生!”
那手从他头顶溜走,他举起胳膊刚要去追,一根手指就抵在了他眉心,“嘘,声音有点大。”
“不用着急,也先别那么大声,为师听着呢,为师知道小弃言不会丢为师一个人的,是不是呢?”
不需要很大声,也不用担心先生听不见,因为先生的注意力从始至终一直在他身上,一直在专心听他讲话……
江弃言感到鼻子好酸,他的声音染上鼻腔,听起来比寻常更乖巧软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