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宜、不该生出的燥意让她撒药的手重了些-
再有数日就是年关,洛云姝本想赶回洛川陪阿九守岁,奈何太子府着火的事只查出来一半。诸多端倪指向太子府的陈良娣,洛云姝却不相信。
姬君凌亦如此认为。
幕后之人未查出,此时赶回洛川,路上指不定再遇麻烦。
稳妥起见,他提议洛云姝决定再留在上京几日:“您放心,我会在山庄加派人手,不让九弟出事。”
洛云姝惜命地改了行程。
很快到除夕,姬君凌休沐,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和彼此守岁,无旁人在侧,面面相觑实在尴尬。
姬君凌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频频望向门外,随时打算找借口回房的人,在她要起身时,漫不经心道:“上京今夜有烟花盛会,摘星楼此刻定很热闹。”
洛云姝起身的动作顿住。
她曾在上京待过数年,每年岁除城中会有灯会,并大放烟花,摘星楼下方是灯会,即可赏灯又可观烟花,每逢佳节一座难求。
她还从未去过那里。
洛云姝咬了钩。
和姬君凌乘马车出了府,因不想招人耳目,他并未骑马,还反常地穿了身浅月色衣袍。
乍看像个闲散世家公子。
下马车时,他递给洛云姝个幂篱,自己则戴上一个玄色罗刹面具,解释道:“太子在太子府设宴,邀晚辈赴宴,但我对外宣称养伤。”
洛云姝得寸进尺:“那我们就以姐弟的身份夜游。”
她显然是在占他便宜,姬君凌没立即回应。洛云姝饭前饮了些酒,话变得十分放肆:“不合适么?那……叔嫂、母子、或者世家公子与婢女,再不济,就少将军和舞姬?”
越说越荒唐了。
但没有一个姬君凌认为适合他们的关系,于是他并未回应。
不情不愿的冷淡模样让洛云姝看得暗爽,懒懒伸手。
“来,扶长姐下马车。”
罢了,姐弟亦可。
面具下方,姬君凌唇角不动声色地弯起,声线不露出半分情绪。
“好。”
先去逛了灯会,周遭有不少卖小玩意的摊贩,其中有不少孩童喜欢的物件,一路洛云姝颐指气使。
“给阿姐把那个虎头灯笼取来,回头哪来哄你那小外甥。”
“好阿弟,这个买了。”
“扶扶长姐。”
……
“夫人这位弟弟当真是听话!”一路上摊贩见着这位戴着可怖罗刹面具的高挑公子,起初被他与生俱来的冷然贵气震慑,不由心生敬畏。
待见到他对长姐唯命是从,强烈的反差让这点人情味倍显稀奇。
洛云姝颇受用,在摘星楼掌柜也如此称赞时,笑道:“我这弟弟小我五岁,我俩自幼相依为命,他再厉害,也岂有不听长姐话的道理?”
这姐弟二人一个着幂篱,一个戴面具,看不出是上京城哪家的公子贵妇,但无论是举手投足间带着上位者气度的矜漠气度的公子,还是这位慵懒神秘的年轻夫人,瞧着皆非寻常人。
掌柜识趣地迎合着:“是啊是啊,有道是长姐如母。”
洛云姝含笑:“走吧,阿弟。”
身侧冷然玉立的青年自面具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像是狼扮做善类蛊惑白羊。
“长姐请。”
此时摘星阁顶层的雅座以三扇屏风作隔,文人雅客亦或贵族子弟在此齐聚,观赏下方灯市美景。
阁中亦有雅间,但洛云姝总觉得姬君凌适才那句“长姐”噙着危险,在他问她可要去雅间里的时候拒绝了。